謬斯 視聽室 - 指揮大師的鋼琴困境與超越 / 巴倫波因華沙蕭邦音樂會

巴倫波因華沙蕭邦音樂會

丹尼爾.巴倫波因,鋼琴

The Warsaw Recital Fryderyk Chopin

Daniel Barenboim, piano
ACC20102.9‧風雲
2010 ‧90mins

蕭邦年臨去秋波,近年少演出蕭邦的指揮大師巴倫波因,也不能免俗地排了一場專為這位浪漫派鍵盤作曲大師祝壽的音樂會。這場音樂會,是波蘭蕭邦協會安排在2010年2月28日,蕭邦生日(1810/3/1)的前夕,慶祝蕭邦誕生兩百週年的紀念音樂會。

在評論這張DVD演出前,我想來談談我對巴倫波因的想法。我認為,巴倫波因是目前古典音樂界最重要的教育者與溝通者,他指點年輕鋼琴家演奏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猶如張三丰指點張無忌太極劍法,言簡而意賅;他與摯友、巴勒斯坦裔的哲學家薩伊德,在以巴衝突之際,攜手闡揚和平,共創猶太和阿拉伯年輕音樂家組成的「東西會議廳管絃樂團」(East-Western Divan Orchestra),傳為當世美談。

就指揮家的成就而言。巴倫波因也業已進境圓熟,晉升當今最偉大的指揮家之一。不過十來年間,他的指揮功力,已隱然有其偶像福特萬格勒之功,隨心所欲,創造出巨大幅度的音樂,令人敬畏;「巴倫波因+柏林國立歌劇院管弦樂團(Staatskapelle Berlin)」,絕對是當今最強的組合之一,尤其是他們這五年的布魯克納詮釋,都足以名列布魯克納演出史上最好的演出。

我承認,很不喜歡年輕時的巴倫波因,但很敬仰如今已過耳順之年的巴倫波因;面對鋼琴家身分的巴倫波因,我仍有諸多保留,但對他把音樂視野與格局,帶入了他的鋼琴演奏,我則毫無保留抱持著相當敬意。

這場華沙場蕭邦音樂會,就是上述評語的最佳範例:我們可以聽見,一個偉大音樂家在鋼琴上,因技巧退化的限制,讓他想表達的音樂意境,無可避免地陷入了表現能力上的困境;但同樣的,他是如何尋求解決之道,從中呈現他驚人的音樂視野與格局,這就是這場音樂會演出最有價值與意義的部份。

巴倫波因曾經坦承,他的雙手結構,演奏蕭邦的某些曲子會有些吃力:「蕭邦或李斯特曲子中有些樂句需要橫跨許多音符,這對我來說可能比起其他鋼琴家來要困難得多。甚至有些曲子我根本無法彈奏。」(見《巴倫波因的音樂生涯》)
儘管巴倫波因對音樂的見解與表達力,已經從心所欲,但面臨蕭邦部分艱深技巧的大曲,他的破綻卻再也無法掩飾,讓音樂的行進間出現瑕疵,乃至整體表現度都打了折扣。以最著名的第二號鋼琴奏鳴曲op.35為例,巴倫波因在終樂章,音符四處飄浮,快速音群模糊一片,音色也蒼白慘淡,讓人不忍卒聽,「英雄波蘭舞曲」也有類似的問題,甚至還出現錯音。

不過,部份段落中技巧的困窘疲乏,固然造成若干困境,但不能因此忽視巴倫波因的偉大成就。從純然音樂的觀點,巴倫波因的蕭邦詮釋毋寧是驚人的;同樣在第二號鋼琴奏鳴曲op.35,第三樂章「送葬進行曲」,他帶出了猶如指揮交響曲慢板的沉重感,深度與幅度都很驚人。其餘如船歌、搖籃曲甚至圓舞曲,巴倫波因都彈出了較少在其他詮釋裡頭聽到的偉岸深邃與氣勢。

這場蕭邦演出,仍然是今年必聽的蕭邦紀念盤之一。你必須聽聽,這位當代音樂巨擘,在揉合消化過許多音樂素材,在理解透視過許多偉大作曲家與作品之後,回首重新面對蕭邦,會呈現出如何的音樂。
另,本片畫質、音質都在水準之上,可以安心觀賞。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MUZIK古典樂刊》第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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