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在學校咖啡館有「蔓延」詩集裝置藝術展,免費參觀。

今天讀到一則新聞,報導救國團青年活動中心有項新規定,將原本民眾入住的年齡上限,從未滿四十五歲改為未滿四十歲。我大學時代到處旅行,都是住一個人一、兩百元的小旅社,不然就是搭帳篷,第一次有錢住青年活動中心,進去一看,設備新穎,環境乾淨舒適,心裡還碎碎念:「這麼貴又豪華,根本不是給青年住的啊。」如今即使有錢想去住也沒辦法,我連「青年」這個資格也搆不上了。
之前幾日,因為這次專輯企劃,我坐在永康街的NEXT DOOR餐廳地下室,聽著沈嘉悅、宋尚緯、蔡仁偉、謝三進、陳夏民五位年輕的詩人、文學工作者與出版人,熱烈地討論現在青年詩人們是如何啟蒙、如何看待詩人前輩的美學觀、他們喜愛與深惡痛絕的事物,以及不明確的未來。服務生來問我們要喝什麼飲料,幾乎在場的人都點了咖啡,輪到我時,我說我要喝櫻桃可樂,不騙您,大家一瞬間一致轉頭過來看我,我忽然也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小聲地說:「因為很久沒喝了,所以想喝喝看,不覺得很復古嗎?」沒有人回答我。
坦白說我覺得他們很陌生,(他們大概也覺得我很陌生)這幾年詩寫得少、讀得少,熟識的年輕詩人更少,最近為了工作才在書桌上堆了他們的作品讀,(還好同樣年輕的執行編輯葉佳怡非常熟悉這世代詩人的脈絡)正如他們的發言一般,有些他們喜歡的我也喜歡,他們痛惡的我也痛惡,但有些我的想法跟他們不同,或者我認為事實上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或者像他們那樣做的話恐怕會行不通。這裡頭的差異,到底多少是跟我個人的脾性有關,有多少是世代認知的不同,有多少是因為社會歷練的落差,甚至有多少是利益分配的問題,我想多半都摻雜在一起了,究竟如何,要請您自己讀讀座談的精彩紀錄。
我看著他們盡可能誠實開放,並使用邏輯一致的論理,大方陳述自己的意見,回想跟他們同樣年歲的青年時光,我和朋友也曾經在公開場合咬牙切齒地痛陳不公平的文壇現象,嘲弄某些不思長進,只會牽弄人脈的傢伙。包括這次專輯所介紹三十歲上下的詩人,他們並不比過去的青年來得客氣,卻也不比過去的青年來得對誰不敬,更重要的是寫作本身所成就的,他們過去十年讓自己成長為眾所期待的新銳,然後在未來十年,他們其中有人會蛻變成跨越世代的佼佼者,使那些他們厭惡的事物自然看起來蒼弱可笑,無法避免的,也將有人離開永不與詩相關,等到他們跟我一樣,沒辦法去住救國團青年活動中心時,心裡必定會有另一番屬於他們自己的「中年」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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