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倫:莎翁如同輩,牽著我們走進無與倫比的風景

英國莎劇名導迪克蘭.唐納倫,繼二○○八年以俄語全男班演出的《第十二夜》驚豔台灣觀眾後,又將讓同批精采演員帶著莎翁的收山之作《暴風雨》來台。唐納倫對莎劇的當代詮釋極簡又精練,總是讓演員在台上綻放無與倫比的風采,趁此機會,本刊也透過電子郵件提問,邀唐納倫一談他對莎劇與莎劇表演的精闢見解。

Q:《戀家者/喀布爾》是「與我同行」的製作裡,筆者所看過的第一個作品,且被故事開展的形式深深吸引住。不過我真正成為貴團在倫敦演出的忠實擁護者,卻是在「河岸工作室」(Riverside Studios )看了《奧賽羅》之後。你們的《奧賽羅》如此地激烈與熱情,且不知何故,在那個簡單的舞台上,劇本中不合理的部分且多層次的情感都變得相當合宜。這個製作不但改變我先前對莎士比亞這個劇本的看法,也對它可能的演出形式有不同的體會。我想先請教,排戲時,你如何能喚起演員間像製作裡如此強烈的情緒交換?
我很高興妳喜歡《戀家者/喀布爾》,謝謝!對我來說,劇場裡只有一件事最為優先:劇場必須是活生生的。這是唯一重要的事。但這表示說我必須考慮優先順序才能夠知道什麼為最優先。只能有一個最優先的選項,這是很痛苦的。選擇是樂趣……割捨就成了問題,但不幸的,在我們生活的世界裡,我們被操控成相信我們總是要什麼有什麼,而且不需要放棄任何事。但真實生活並非如此——也就是這樣我們才會抓狂。
演戲是種條件反應,是個對於生存與發展的機制;一個我們在自己的生活中發展的機制。
演員的工作倚賴著兩種獨特的身體機能:感官與想像力(the senses and the imagination)。雖然演出時,演員的感官所承受的,總是無法像角色在真實狀況下那麼多,但接受了感官帶來的限制,演員給自己的想像力更多自由。而我們的想像力,當然,讓我們得以為人;經由想像力,我們試著詮釋感官轉發了什麼形式給身體,此中我們得以覺察人性共通處。最終,我們的工作——無論是作為導演或是演員——不過是更完整地查驗到底是什麼讓我們成為人。(註1)


Q:對我而言最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你們讓當代觀眾能對古典作品(像是莎劇或是英國詹姆士王時期的悲劇)有共鳴,畢竟當代觀眾的生活世界與古典作品所描述的有極大差異。你能再次跟我們分享讓這些古典戲劇歷久彌新的方法嗎?
巡迴的時候,我們必須跟劇本共度一段時日,所以我們必須讓工作的劇本對我們慢慢地揭露自己。我們發現,古典作品(尤其是莎劇)能讓我們開展這般的發現之旅:這段旅程從排練室開始,在那裡,我們與演員們孕育我們的作品。


Q:是什麼原因讓你想執導一個特定作品?作品中什麼樣的元素特別讓你心癢?
其中一點是,一個好的劇本能讓人想演!尼克(註2)與我,以及我們的助理,花了數年的時間,才決定了給俄羅斯演員的第四個劇目。最後我們選了《暴風雨》,這是個很棒的劇本,尤其是這個劇本適合這些特定的演員們。


Q:你有最喜愛的莎翁作品嗎?什麼原因讓你喜歡這作品?或者,你的答案會因時而變嗎?
我選擇做莎劇,因為莎翁不斷地給我驚喜。我想你必須在謙遜與無知的狀態下接近莎翁。我想,他不是為了教我們而在那裡,我認為,他像個同輩般,牽著手帶著我們,引領我們,到達無與倫比的風景中。我喜愛那些晚期的浪漫劇(註3),裡頭有著受難及痛苦,但結尾之處,總是有些救贖。在其中,愛總不渝。我想這些作品就像是對偉大的悲劇提出些解答。


Q:這回你帶來俄語版的《暴風雨》,是你在一九八八年就曾以英文導過的劇本。當然英語版與俄語版這兩個製作會不一樣,因為你是與不同的演員工作。你能告訴我們因為演員不同帶來的變化,以及你為什麼做了這些調整嗎?
我們改變了,而且世界也改變了。我們看到不一樣的事物,重要的事情似乎不一樣。但我真的不會在進入排練場時有著所謂的「願景」。我想這劇本是關於對原諒的掙扎,也就是與我們對感恩的掙扎連結著。我們可以很努力地嘗試,但我們都需要恩典(grace),好追求總是即將到來的「天籟之音」(heavenly music),只要我們準備好接受且不拒絕。沒有什麼比恩典更神秘,或是更重要的。



2012TIFA—跨國金獎製作莎翁經典傳奇劇《暴風雨》
2012/2/17~18 19:30
2012/2/19 14:30
台北 國家戲劇院
INFO 02-33939888


(全文詳見《PAR表演藝術》雜誌第22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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