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早晨

你知道嗎？
有一些早晨是顏色昏暗的
這樣的早晨
像慢慢從黎明生長出來的夜
還帶著一種因為不協調而呈現的靦腆
可是氣味濕潤

那些時候我會坐在床邊
對於窗簾外的世界屏息期待
彷彿在一個錯亂的迷宮中期待線索
我惶惶不安但是目光堅定

這樣的早晨我們用狐疑的姿態蘇醒
輕輕觸摸世界
如同那是一片易碎的玻璃
或者根本就是一種心情
浸泡其中才能開始洗漱

沒有所謂的曙光和車水馬龍的聲音
沒有蕨類植物開放的華麗
有一些早晨我們安靜地起來
時間像雨水一樣滲入心裡


◎作者簡介
王丹
大陸民運人士。1989年因「六四事件」被捕入獄，1993年出獄。1995年發起參與「公民上書運動」再度被捕，1996年判處十一年徒刑。1998年以「保外就醫」名義赴美。美國哈佛大學歷史暨東亞語言學博士。著有《王丹獄中回憶錄》、《我在寒冷中獨行》、《我與深夜一起清醒》、《我聽見雨聲》、《在夜雨中素描》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