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對抗為何比美蘇對抗更難?

8月中旬,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訪問捷克時表示:「現在不是冷戰2.0……抵禦中共威脅比對抗蘇聯更難。」一般人不太了解這些話的內涵,總認為只要美國有決心,戰勝中共就沒有什麼困難。

但我深知,蓬佩奧能夠說出這些話,證明他現在對中共的了解比較深刻,中共確實與當年蘇共的國際地位不同,蘇聯與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當時在經濟上自成一體,與西方世界之間隔了一道「鐵幕」,除了千難萬險想逃到西方,不可能移民定居;今天的中國通過改革開放,通過投資、貿易、移民外派,與世界早就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種盤根錯節的關係。

中國與世界的強經濟紐帶導致反共無陣線

反蘇時,西方各國意識形態色彩強,因為蘇聯的大清洗,反對共產主義紅色滲透有足夠的號召力。美國與歐洲大國也容易結成同盟,因為那時社會主義國家組成「經濟互助委員會」自己過家家,西方則有WTO的前身「關稅暨貿易總協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簡稱關貿總協定),各玩各的,沒有經濟利益羈絆的關係,簡單得多。

如今的中共,通過改革開放建立了強大的經濟能力,三十多年之間,與世界的投資與貿易來往相當之多。據中國官方統計,2018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1,430.4億美元,成為僅次於日本的全球第二大對外投資國。2019年外商對中國直接投資(FDI)為1,381.4億美元,穩居發展中國家首位、全球第二位。截至2019年底,累計設立外資企業數約100.138萬家。

亞洲國家一直流行「安全靠美國,經濟靠中國」,在國際地緣政治中,成為中美兩國都要拉攏的對象。對於亞洲國家來說,中國仿中國戰國時期的連橫之策,採取「分而治之」的辦法,各個擊破,非常有效。比如武漢肺炎疫情禍害全球,美歐等國對中國產生排斥感,中國立刻就把重心放到東盟諸國,在短短六個月之間,改寫了中國與世界的經濟關係,讓東盟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夥伴,占中國外貿總值的14.7%。讓中國最大貿易夥伴排名發生了重大變化:在2019年,中國最大貿易夥伴,前四名分別是:歐盟、東盟、美國、日本。再往前追溯到2018年及之前,美國是中國第二大貿易夥伴,2019年被東盟取代。

由此,亞洲的地緣政治對美國來說更形複雜,台灣與東盟的關係也變得更加微妙。

中國對美紅色滲透無所不在

中國對美滲透,遍及黨政商學軍。兩黨中尤以民主黨要員與中共的利益糾葛非常多,比如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近兩年醜聞纏身。據香港《南華早報》2019年10月6日報導,根據中國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數據庫檔案,拜登之子亨特‧拜登(Hunter Biden)是股權投資基金管理公司渤海華美(BHR Partners)的董事。該公司成立於2013年12月,註冊資金為人民幣3,000萬元,約合400萬美元。拜登任副總統時,曾經在2013年12月訪問北京。據《紐約時報》早前報導,2017年10月,亨特斥資約42萬美元買下了渤海華美10%的股份。《南華早報》報導稱,該基金的合夥人還有前國務卿凱瑞(John Kerry)的前顧問阿契爾(Devon Archer)。阿契爾與拜登在烏克蘭和美國均有投資合作。

美中關係全國委員會雲集了美國「擁抱熊貓派」的重要人物,在政、商、學界勢力甚大。近年來,中共在美國的間諜活動日益猖獗,其中利用「千人計畫」招募學術間諜是其中一種方式。FBI局長雷伊(Christopher Wray)7月在紐約哈德森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發表演講,披露在過去十年中,中共對美國學術界的情報盜竊案增長了13倍。他說:「FBI目前正在處理的5,000個反情報案子中,幾乎有一半都與中共有關。」今年1月28日,哈佛大學化學系主任利伯(Charles Lieber)因參與中共「千人計畫」被FBI逮捕。利伯是奈米電子領域的傑出人才,他從武漢理工大學的哈佛大學奈米聯合實驗室獲得了5萬美元的月薪、15.8萬美元的生活費以及174萬美元的研究經費。因為協助中共獲取美國知識產權和在接受司法部調查時撒謊,利伯將面臨嚴厲的指控。

民主黨的州長身邊,也不乏中共安排的間諜。紐約州州長古莫(Andrew Cuomo)的前助手科恩斯(Daniel Kohns)公然註冊為「外國代理人」,替中共遊說。這一情況讓人聯想到兩年前發生的同類事件:2018年7月,美國著名政治雜誌《政客》(Politico)在一篇文章中,披露了美國聯邦參議員范士丹(Dianne Feinstein)的前辦公室主任兼司機有中共間諜嫌疑。范士丹與中國的友好非常有名:2000年她成功遊說國會給予中共永久最惠國待遇並力主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她的丈夫理察‧布盧姆(Richard Blum)在中國的生意發展頗為順利。外界呼籲,對於范士丹與中共長達40年的關係進行調查。

中國還購買頂端智庫為其服務。8月中旬,FBI宣布對華盛頓特區的一家著名智庫——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展開調查,原因是該學會與中共上海一家專門負責招募間諜的政策中心——上海社會科學院(Shanghai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有合作關係。根據布魯金斯學會網站上的介紹,目前有近20位學者在拜登競選活動中擔任顧問,其中包括布魯金斯中國戰略倡議組織拉什‧多希(Rush Doshi)主任和外交政策研究主任麥可‧奧漢隆(Michael O'Hanlon)。布魯金斯學會的其他官員,例如中東高級研究員塔瑪拉‧科夫曼‧維特斯(Tamara Cofman Wittes),以前曾在歐巴馬總統任職期間工作,並有可能在未來的拜登政府任職。

中美貿易戰初起,布魯金斯學會甚至以學術研究的名義為中國支招。2018年3月下旬,川普宣布展開對華貿易戰,美國布魯金斯學會4月9日隨之發布了《中國徵收的關稅對美國產生的影響》(How China's proposed tariffs could affect U.S. workers and industries),該研究將中方反制美國的兩份關稅清單的影響細化到美國的縣這一層級,指出,在2,742個縣中,有2,247(82%)的縣在2016年將選票投給了川普。該研究的測算顯示,若爆發中美貿易戰,受傷最重的,有可能將是美國總統川普的深紅(共和黨)票倉。

美國農業部的數據清晰顯示,僅豬肉和大豆兩項產品增稅,就對中西部深紅州造成巨大衝擊: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在排名前10位的大豆和豬肉出口州中,川普贏得了其中各8個的支持。這10個州分別是愛荷華、明尼蘇達、北卡羅來納、伊利諾、印第安納、密蘇里、奧克拉荷馬、內布拉斯加、俄亥俄(關鍵搖擺州)和堪薩斯。這等於以學術研究之名,公開指點中國政府應該如何打擊川普。一個智庫有如此明顯的黨派立場,而且不顧國家利益,讓外界覺得奇怪。FBI針對該學會與中國的關係進行調查,說明這個報告是有意為之。

中美關係將來的走向,目前只能作如下預判:

一、2020大選結果將決定未來美中關係的走向。中共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民主黨拜登勝選,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民主黨如果不通過郵寄選票作弊,幾乎不可能勝選。

二、川普連任成功後,就算滿心想打擊中共,也會受到多種因素牽制。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的判斷「美中對抗比美蘇對抗更難」是基於現實的清醒判斷。

三、台灣專注於本國民生,壯大國力,在地緣政治中發揮作用,就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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