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總的酒話（外一篇）／唐勝一

唐勝一

朱總喝高了，一掌拍得餐桌嘣響，閉著雙眼罵道:“小表弟啊，你算個什麼鳥東西，這事是你作主的嗎？”一桌的食客都大眼瞪小眼, 猜想著這小表弟是誰呢？

朱總老婆放下碗筷，告訴說:“大家莫見怪,老朱醉了，說酒話呢。他講的小表弟啊，是他舅舅的兒子，那人也真是的，沒有經過老爸的同意，便擅自借給堂兄10萬元錢，鬧起家庭糾紛來。早幾天，老朱的舅媽叫他過去勸解，沒有好結果，他就窩著一肚子火哪。”

朱總睜眼看了看，沒有看老婆，而是看看其他幾人，像是怒火中燒，又往桌上拍幾掌，大聲吼:“小表弟，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你家辦的公司，那錢都是你爸賺的，你管理財務就敢不經請示而拿去做人情麼？”

朱總老婆再給大家解釋:“其實吧，老朱的舅舅，對堂侄是很好很好的，借錢要是經過了他，別說10萬元，就是再加個10萬元老爺子也會借的。唉——，小表弟錯就錯在，這個人情應該讓老爸做嘛。”

朱總的雙眼跟鬥架的公牛一般，血紅血紅的噴出火來。他轉而瞪著公司的仇助理，嚇得仇助理驟然想到了一件往事。朱總足足瞪了仇助理幾分鐘，才搖晃著光禿禿的大腦袋說:“小仇啊，哦不，仇助理，擅自作主不懂規矩的東西，我罵得對不？啊，我問你咋都不哼個聲、放個屁呀？”仇助理立馬回過神來，回言道:“對對對，朱總批評的很對。”

兩個月前，公司一個小工程以邀標的形式指定給王春做。王春跟朱總是鐵哥們，公司無人不知。朱總特地指定身邊人仇助理去監督施工，以及後來工程驗收。仇助理明白朱總用意，在施工建設和工程驗收方面，大開方便之門，目的就是要讓王春多賺些錢，從而討得朱總的歡心。哪料想，搞砸了，適得其反。朱總對此大發雷霆，指著仇助理說:“你大手大腳送人情，好像公司就是你家的，真是無法無天。”朱總不但幾次會議狠狠批評仇助理，還像模像樣親自去現場測量收方驗收，查出太多水分來。儘管弄出這般的大動靜，但結果還是不了了之。仇助理想痛腦殼也沒想明白，這到底咋了？

仇助理原以為還是朱總正氣的表現，可現今自我否定了，從朱總這番的酒話裏硬是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是指桑罵槐呢。

朱總握著粗壯的拳頭，把餐桌又使勁地擂得山響，接著大吼:“小表弟你這種蠢貨，你不向你老爸道歉，我是不會饒過你的！”

當晚，仇助理蔫頭蔫臉地去了朱總家，一進屋就說:“朱總，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上次王春的事情件，我確實做的不對。送王春的人情讓他多賺工程款，真的不該我做，而應當讓你朱總大筆一揮。”朱總聽得反倒樂了，他倒杯茶水遞給仇助理：“你小子晚餐又喝酒了是吧？看在你醉了講酒話，我就諒解你。不然，你這話說的，我還不狠狠批評你一頓啊？”

仇助理低下頭去，心裏偷偷樂了。

◆獲獎多多
臨近年中，外出打工的陳倩特地趕回鄉下老家，為女娃小娜下學期學習的事宜早作打算。她一進家門，發現堂屋正面牆上新近貼滿了小娜獲得的獎狀，驚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揉眼, 再看了又看。當她確認那日期、那紅公章，以及小娜的名字都不假時，便飛奔進了裏屋，對著婆婆大聲喊:“媽，小娜學習這麼進步了？”“那可不，每週都得獎呢。”陳倩看著滿臉堆笑的婆婆，還文縐縐地來上一句:“我外出才只三個多月吧，這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女兒小娜在村小上三年級，去年就講起要轉學去縣城讀書。老師問小娜：“你家怎麼要把你轉去縣城讀書呢？”小娜回答老師說:“我的爸媽都說縣城老師教得好些，學生學得好些。”

村小學校的學生本來就不多，要是還有學生不斷地轉學走掉，學校怕是生存都會成問題。所以，村小學校的教師深感危機，不得不想些辦法。

陳倩樂不可支，哼著小調兒，又來到堂屋，細看小娜所獲的一張張獎狀：學習進步獎，思想品德獎，勞動競賽獎，體育跑步獎，拔河團體獎，學習單元測試獎，團結獎，守紀獎，等等。獎項五花八門，顯示出小娜得到了全面發展。

作為小娜的母親陳倩，此時真的樂壞了，感覺無比的驕傲與自豪啊！她沒有忘掉與未能一同回家的老公分享，趕緊掏出手機，開啟視頻通話模式:“老公，你看到沒？這獎狀多得令人不敢相信呢。可這又確確實實全是小娜所獲得的學校獎狀啊！沒想到吧，我們家的小娜，在短短的幾個月裏，學習就大有進步，都成了好學生哪！”老公開心地咧嘴大笑:“嘿嘿，前人不如後人強哪，我倆都讀過高中，加起來學生時代所得過的獎狀，怕是都沒有小娜這半個學期得獎的多啊。”兩口子除了高興，還是高興，仿佛他們的女兒小娜，一飛沖天，山雞變成了金鳳凰。

末了，陳倩跟老公商量著說:“老公，既然小娜學習進步了，那就不轉學了唄。”老公點頭同意：“對，不轉了，村小學校也能培養出好學生。”陳倩贊同:“老師們用心了，辛苦了。我待會就去村小學校，既接小娜放學，又順便看望老師們。”老公立馬叮囑:“不能空手去吧，花上千多塊錢，買些香煙和水果送給老師們。莫小器，這錢，我就轉給你。”

陳倩趕到村小學校，站在小娜的班級教室窗口往裏一望，驚訝不已，興奮的勁兒瞬間煙消雲散，有的只是怨恨和失望。原來教室裏正在舉行放學晚會，年輕的女老師一個勁地給學生們發放獎狀。陳倩用眼掃視一遍，發現多數學生都滿臉歡笑地拿著獎狀，可女老師還在繼續叫喊著學生的名字，不停地發放獎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