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坪的家/馮尚玉

楊家坪的家/馮尚玉

馮尚玉

五六十年前的記憶,突然復活了。楊家坪的那個家清清楚楚的矗立在眼前,家裏的老人忙來忙去,好像沒有閑下來的功夫。

五六十年,那已是一個遙遠的記憶。那記憶如同刀刻般的深深地鑲嵌到我的腦海裏。

那是我童年的記憶,在那個家裏度過了十三年童真稚嫩的大好年華。從祖上算起,我家在那個山窪上生活了二十八年。二十八年也就是我十三歲的那年,終於搬離了那個山窪,也就徹徹底底的離開了楊家坪上的那個家。那家被夷為耕地,算來也已有五十年的歷程了。

今晨,突兀的夢,把我帶回到那山窪以及山窪上記憶裏的那個家。院牆的陳舊,意味著已經有了些年頭,家的西面緊挨牆基取土挖出的那個三角形地塊,一堵牆與外面的路,隔了開來。

夢是連續的。先是在院裏,燒水幹活,後又在院外的那個三角形地塊上,先父劈了一些柴禾,又在那裏打護基(形似磚的土坯),我是轉來轉去的,不知道他做這些要幹什麼。

那地方,大名叫半屲,我家所在的山窪又叫楊家坪,是我在多篇散文中提及並寫過的地方。

祖輩是一九四八年的農曆二月從銀川鄉魯家灣搬遷到半屲的,起初時與莊戶人一塊的,但總受到外婆妹夫的欺負,實在忍受不了,又搬到楊家坪坐家。那時,大概已是五十年代的事了,具體是何年何月,以前沒有問過誰,如今也就沒處去問了。但記得離開那裏,已是五十個年頭了,而新的家院,因地震而異地安置的緣故,於上月六日被當地政府夷為平地,不復存在了。算了一下,五十年間,兩處山窪上的兩個家現在都已成了平地,沒有了莊窠,自然也就沒有了鄉愁,不知將後去祭祖的時候,該到何處歇息休憩了。

離開舊家院,那山那窪,還有那莊窠,在不經意的時刻,總要突兀的跳入我的夢境裏,於是,我用拙劣的筆頭把它們寫成了一篇篇能夠記憶的詩文,意在時時的回味,不斷地思念。

半屲,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地方,五十年前我家離開的時候,只有八九戶人家,如今據說只剩下四戶,名字不起眼,好像也不怎麼的吉利……

離開後,沒再回去過。但夢裏的境,如同兒時的記憶,好像沒有絲毫的改變。其實,一個地方,人坐著,那是活的,那裏有人氣,也有風景,一旦沒人坐家了,就有了野性,失卻人氣的同時,仿佛也失卻了靈性。曾經有人告訴我,“你們走對了,楊家坪被雨水沖刷,兩邊的崖,落下去的厲害,比你們在時小多了。”這是距離楊家坪不遠的一個山窪上的人說的,至於是否如此,我也沒去考證過。如今又一次的夢到了,繼續做一記憶,權且是對那份鄉愁的再回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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