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國緯情》從黃沙漫天到藍天夢想:我在北京親歷的沙塵暴與霧霾之戰
從親身體會沙塵暴時的刺痛,到霧霾籠罩下的窒息,再到如今楊柳絮鋪天蓋地的困境,北京這座城市始終在與大自然博弈,也與自己的決策過程搏鬥。治理環境問題從來不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戰爭,而是一場需要長期耐心的修行。(圖/取自網路)
作者/倪國緯
春風拂面,卻也帶來揚塵紛飛。為了消除北京季節性污染的「頑疾」-揚塵,據媒體報導,北京市又啟動每年一度的揚塵專項治理百日攻堅行動,從施工工地、道路清潔、裸地綠化到區域示範,構築全鏈條的精細化治理體系。這座城市再次踏上與空氣污染的搏鬥之路,讓我不禁回想起多年前,我初到北京,與風沙共處的日子。
沙塵暴的記憶:2000年的黃沙漫天
記得2000年初到北京工作時,那時候恰逢沙塵暴肆虐。當沙塵暴來襲時,天空化作橘色帷幕,黃沙遮天蔽日,彷彿末日降臨。當時,台灣的親民黨正處於聲勢的頂峰,望著這片橘色的天空,和幾個台灣同事笑稱,這漫天黃沙怕是親民黨的「勢力」滲透,連北京的天空都染上他們的色彩。
當時的北京,相較上海,少了幾分繁華,民眾生活儉樸。沙塵暴來襲時,當地人拿透明塑膠袋,戳幾個小孔,套在頭上便出門。我嫌這模樣粗俗不堪,執意不從,結果出門不到片刻,漫天的黃沙如同無數細小的砂礫,毫不留情地拍打著我的臉龐;那種刺痛感,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啃噬肌膚,每一寸都承受著針扎般的痛楚,臉頰彷彿被針扎得無處可逃,刺痛連綿不絕。
然而,短短一兩年,沙塵暴的肆虐竟漸漸平息。治理成效顯著,北京的天空若逢好天氣,藍得透徹,白雲點綴其間,宛如畫卷。那萬里無雲的日子,總讓人心曠神怡,彷彿城市的呼吸都輕盈了幾分。
霧霾的陰影:2012年的沉重空氣
2012年,我再次踏足北京,卻遇上另一場空氣危機-霧霾。與沙塵暴的張揚不同,灰濛蒙的霧霾如薄紗籠罩,將整個城市籠罩其中。嚴重時,能見度甚至會看不見對街的大樓。呼吸時,總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彷彿吸不到足夠的氧氣,令人胸悶不適。走在街頭,總覺得喉嚨被無形之物卡住,每一口氣都沉甸甸的,彷彿連靈魂都被這灰霾壓得喘不過氣。
霧霾引發的健康隱憂,點燃了輿論的怒火。北京周邊工廠被要求停工,甚至遷廠,治理力度之大令人咋舌。果然,一兩年間,霧霾的陰影逐漸消散,天空重現清朗,市民的抱怨也隨之淡去。
一兩年間,霧霾的陰影逐漸消散,天空重現清朗。(圖/取自網路)
柳絮的困擾:春天的「雪景」之殞
然而,北京的空氣難題從未徹底消停。四、五月間,楊柳絮如雪花般漫天飛舞,成了另一道難解的風景。這些白絮源自1960年代的綠化政策,當時楊柳樹因耐旱抗污、成本低廉,成為城市綠化的首選。未料,雌樹的飛絮卻帶來麻煩,飄散如雪,沾滿行人衣衫,甚至引發過敏,令人避之不及。
我曾站在北京街頭,看著這「雪景」飄落,起初還覺詩意盎然。可當白絮鑽進鼻腔,引發陣陣噴嚏,才知這美景背後的苦楚。過敏者更是苦不堪言,咳嗽氣喘如影隨形。2000年起,北京著手替換雌樹為雄樹,推廣無絮品種,但200萬棵樹的「變性」工程,至今仍未竟全功。每年春季,市民仍需口罩護身,小心翼翼地與這「雪花」共存。
沙塵再起,藍天可期
很多人印象中的北京是霧霾,是車潮,是高樓;但對我而言,北京也曾是那個塑膠袋罩頭的時代,是「漫天黃沙遮日光」的驚悚日常,是「飛絮如雪」的詩意折磨。這些經歷,曾經困擾,也曾經驚嘆,但最終都構成了我對北京最真實的記憶。
從親身體會沙塵暴時的刺痛,到霧霾籠罩下的窒息,再到如今楊柳絮鋪天蓋地的困境,北京這座城市始終在與大自然博弈,也與自己的決策過程搏鬥。治理環境問題從來不是一場速戰速決的戰爭,而是一場需要長期耐心的修行。
而我,雖已離開北京多年,仍時常仰望台北的天空,想起那藍得不可思議的北京晴天,近年聽聞北京沙塵暴捲土重來,空氣污染指數偶爾「爆表」,默默希望那片天,能夠一直藍下去。
倪國緯,台灣出生長大,畢業於中興法商(現為台北大學),後赴美國雪城大學攻讀碩士,並在大陸北京大學攻讀博士。其父親1949年從昆明離開大陸,而兩個孩子卻在昆明出生,再加上他娶了一位大陸妻子,這段奇緣讓他對大陸的發展格外關注。在北京工作十餘年,先在兩岸合資公司,後來到大陸公司工作,與大陸員工相處融洽,深入了解他們的想法,對大陸的發展和百姓的生活有著獨特的見解和深刻的理解。倪國緯將藉由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向大家介紹大陸的最新動態和發展趨勢,促進兩岸交流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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