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外公外婆愛在天堂／崔漢朝

崔漢朝

七夕節到了，這是我們華夏民族最浪漫的節日之一。過去，在這一節日的晚上，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們，都會在燈下穿針引線乞巧，祈禱福祿，禮拜七姐，在面前的地上或桌子上，擺滿各類花果，儀式虔誠隆重。

現如今，七夕節成為中國式的“愛情節”。天上牛郎織女鵲橋上相擁相會，地上人間，情侶們手捧鮮花，向自己喜愛的人表達著濃濃愛意。

在農村，晚飯前後，老人們都搬著小板凳坐在房屋間的夾道裏，扇著蒲扇，給繞膝孫輩孩子們，講述上天牛郎織女的感人故事：“這一天啊，喜鵲都看不見，都飛到天上銀河上，給牛郎織女架橋去了。牛郎織女是被王母娘娘用一根銀簪，在天上劃了一條銀河，阻隔了牛郎織女見面。只允許一年一度，由喜鵲架橋，牛郎織女才見一次的面。”七夕節這一天，農村總是有賣糖葫蘆的東遊西蕩的，高聲吆喝：“買糖葫蘆了，買糖葫蘆了。”這一天，我也是回味當年孩童時代，圍繞著爺爺、奶奶、外婆周圍，品嘗糖葫蘆的滋味。

不過，小時候我與外婆過“七夕”節的時候，外婆總是淚眼婆娑，後來才知道，那是外婆的相思淚。在外婆的心裏，她或許認為牛郎織女一年還能在鵲橋上相見一次，然而，她想見一見我的外公，卻成為了奢望。幾十年，不曾見一次的面，幾十年的七夕，外婆雙眼掛淚，失神望著東南的方向。她告訴我：“你的外公到東南的方向去了，回不來了。”

有一年的七夕晚上，外婆搬了只椅子，坐在屋前，跟前放著擺滿針線的笸籮，又是縫鞋，又是納鞋底。外婆說：“這是給你外公做鞋，你外公臨走的時候，還是穿著草鞋離家的。”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如此，外婆做了很多合著外公腳的鞋子，等外公回來的時候穿上。外婆癡情等待外公回家，直到去世，也未等到外公回家。

我的外公是1945年那一年，被國軍抓壯丁抗日去了，後來就去了臺灣。上世紀八十年代，外公從臺灣來信，外婆見到外公的來信欣喜若狂，她盼望著能與老情人我的外公，在七夕節相擁相抱，共度七夕。外公原計畫回家與外婆會面，熟料，他因中風病魔纏身，兩位老人，再也沒有見面，直到抱憾離世。

今年的七夕節更加熱鬧了，城市裏的花店以及商超牆壁上的螢屏廣告，不斷迴圈播放著有關七夕節浪漫禮物的廣告。年輕人、中年人、老年人都穿著時尚漂亮的衣裳，會到花店裏選擇中意的玫瑰花色，打算在七夕節送給心愛的人，享受七夕節的浪漫，敘說著綿綿情話，許下忠於愛情的心願。我想像，天堂裏的外公和外婆，也一定相擁相愛，度過一個愉快的七夕吧。

細碎的月光，灑落在窗臺上。我想起外公外婆僅僅因為一道海峽，幾十年阻隔，數十年七夕無緣浪漫，無緣“鵲橋”相擁，真希望海峽兩岸的統一起來，兩岸同胞攜手浪漫“七夕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