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逗王姐/曹建龍

我的超逗王姐/曹建龍

曹建龍

那年,我迷上了QQ聊天,加了不少網友,但我加網友有個死規矩:三句聊死就刪,上來查戶口就溜,擺架子的直接拉黑。可碰到王姐,徹底破了規矩,不僅沒刪,還主動加了她好友,喊她“開心姐”。

那天,我QQ剛上線,看見有人發來好友申請,點“通過”時,我琢磨著:先嘮兩句,話不投機,立馬清掉。加上那陣,這姐特能“裝”。她發來個紮倆小辮的表情包,留言道:“叔叔,我上小學,就喜歡跟大人嘮嗑!”我瞅著這話,挺感興趣。

接下來她打字速度挺快:“叔叔,‘忐忑’咋寫?”“《靜夜思》裏的‘疑’,是不是‘不相信’的意思?”我一邊耐著性子回復,一邊心裏犯嘀咕:這小孩咋懂這麼多?連“忐忑”都問,怕不是小學生吧?

有天晚上,她向我傾訴:“叔叔,我爸媽離婚了,我爸找了個阿姨。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樣?不疼自己的老婆,非要搶別人的?”這哪是小學生說的話?“外遇”“離婚”說得比我還溜!心裏想:冷她兩天,再裝就刪。

沒等我冷她,她又發來消息:“別猜啦,我不是小學生,之前逗你玩呢。不信?咱們視頻看看。”我半信半疑點開視頻邀請,她穿件米白針織衫,頭髮挽個丸子頭,笑起來臉頰有兩個酒窩,手裏端著杯熱茶。

她倒實在,一開口就交底:“我在公路局收費站當點小官,評過兩次先進,不算啥大人物。我家那口子開公司,忙得不著家。以前我閑得慌,就去打麻將,贏了高興倆小時,輸了鬱悶好幾天,後來覺得沒勁,戒了。看書坐不住,就爬蘇仙嶺,後來就迷上旅遊。”

一聽旅遊,我眼睛亮了。她接著發來照片。北京故宮紅牆映雪,雲南洱海飄著雲,還有郴州東江湖的霧。她特意告訴:“要拍好東江湖,得挑下雨的下午去,在附近農家樂住一晚,次日淩晨蹲點,霧漫江面跟仙境似的。夏天去莽山漂流,水花濺一臉……”說得我心癢。

不過這姐對網事看得透:“上網別太當真,說真話容易鬧誤會,說假話就當逗樂,開心就行。”聊到夫妻相處,她更有一套:“我跟我老公互不干擾,他有他的酒局,我有我的旅遊;他開他的越野車,我開我的小轎跑;就一張床、一套房共用,隱私互不碰,信得過。”說到男人出軌,她更直接:“男人就像護食的狗,自己的東西不讓別人碰,別人的總想去搶。只要不過分,就睜只眼閉只眼,真要鬧僵了,誰也別想好過。”這話聽得我直豎大拇指:夠颯!

我喜歡逗嘴取樂,跟她調侃。我說“什麼時候坐你的車逛逛郴州”,她立馬接:“行啊,一公里五塊!”我裝窮:“忘帶錢了咋整?”她笑:“扔路邊,你自己走回去!”我提到去旅遊,她說:“送你去!不過你這人不知值不值車費?”我裝可憐:“20歲還能賣個好價,現在50多,只能抵個油錢!”她笑得直樂:“你別教書了,去報社寫段子得了!”我立馬接茬:“那你得當社長,不然我不去!”

我發在QQ空間裏的長短文,她篇篇看。有次我把“商榷”寫成“商確”,她立馬截圖來:“老師,這字錯了!趕緊改過來,不然讀者會笑話你!”看到我照片就逗我:“喲,你挺上相,看著像20出頭,帥得很!”我歎氣:“50多了,帥啥?”

有段時間我去郴州出差,在解放路電子店挑耳機,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嗨!你不是那個寫情感小文的老曹嗎?”我回頭一看,是王姐。她穿件藏青風衣,比視頻裏更有精神,不由分說拉著我往車裏塞:“走,去我茶樓喝茶,剛到龍井,讓你嘗鮮!”

她帶我去茶樓喝了新茶,拉我見了她的朋友,又開車帶我逛郴州,路過小吃攤:“這家魚粉超正宗,下次來我帶你來!”晚上我們相約爬蘇仙嶺,站在山頂看夜景。她舉著手機給我拍照:“來,笑一個!不然拍出來跟怨夫似的!”吃夜宵時,我惦記之前聊到的“車費”,逗她:“姐,今天的車費、茶錢,是不是得算我賬上啊?”她瞪了我一眼:“你把我當黑車司機了?之前跟你開玩笑呢,坐我車還收錢,傳出去我還混不混?”臨走前,她叮囑:“我送你回酒店,不然你這路癡會走丟的!”

現在想起來,當初差點刪掉的網友,愣是成了能一起喝茶、爬山、嘮嗑的“開心姐”。認識這麼逗的她,給我的生活增添不少情趣,真是我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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