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冬季不飄雪／林清陽

林清陽

走過半世紀的日出日落
只有益發斑白的髮髻
然而似乎理不成誇張的月代
也無法編織成大垂髮
只能夠散發出模糊的記憶

記憶一旦逐漸褪色
就宛如成為廣義的失智
昔日曾經錐心泣血的故事
彷彿褪色為夜間來訪的露珠
在朝陽乍現的時刻緩緩心碎

倘若凝視庭園留影的照片
已經找不到青春的氣息
只能夠擷取飄泊而佝僂的回憶
而古典雅致的樹林背景
更沒有雪霜留下的足跡

也許在一息尚存的晨間
可以聽到聒噪的鳥兒
送來美妙而無私的樂曲
也許趁著能夠聆聽的當下
細心蒐集珍貴的天籟

遠方的好友再會吧
我們踏上虛幻的旅程
原本就是單程車票
此刻任憑真心左顧右盼
也找不到甜蜜的悸動
在大山大水流淌的剎那
我們或許逐漸明瞭
飄過山嵐的哪一抹情愫
已經在心中悄悄沉寂
更隨著恍惚的蒼穹而入睡

（照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