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屆柏林影展“泰迪熊獎”頒獎典禮 & 三部入圍佳作【試管嬰兒】、【艾森斯坦在墨西哥】以及【處女宣誓】 29' Teddy Award

今年整體參賽影片的水準令人滿意,最後得獎片單的配置也都實質名歸,可以說是圓滿的一年。當中,國際酷兒(LGBT)電影的最高榮譽“泰迪熊獎”得主是智利新銳賽巴斯強史勒瓦(Sebastian Silva)入圍「電影大觀」(Panorama)單元的【試管嬰兒】(Nasty Baby),擊敗兩部正式競賽片的作品:英倫大導彼得格林納威(Peter Greenaway)的【艾森斯坦在墨西哥】(Eisenstein in Guanajuato),以及義大利女導演新秀蘿拉碧絲浦莉(Laura Bispuri)的【處女宣誓】(Vergine Giurata)。

今年的頒獎典禮同樣是在去年前東柏林的古典喜劇歌劇院(Komische Oper)盛大舉行,晚會在電視綜藝節目名男主持人尤辛史奇侯普(Jochen Schropp)的掌控下,流暢進行。

今年泰迪熊獎的海報向已故70年代風格細膩主題犀利的同志大導演雷納韋納法斯賓達(Rainer Werner Fassbinder)致敬,在一群同志經典藝人黑白小畫像前,法斯賓達的大頭繪畫圖像為主要畫面,所以頒獎典禮的壓軸戲,主辦單位精心邀請到法斯賓達的謬思女神-資深女星歌手英格麗卡文(Ingrid Caven),在交響樂團伴奏下,演唱三首經典名曲感動全場。

而泰迪熊榮譽獎,理所當然地頒給了法斯賓達最愛的男星烏多基爾(Udo Kier),一位勇敢做自己的出櫃同性戀演技派演員。他也是拉斯馮提爾(Lars von Trier)的好友、葛斯范桑(Gus Van Sant)重用的男星,他的作品豐富、名作如雲:【莉莉瑪蓮】(Lili Marleen)、【蘿拉】(Lola)、【歐洲特快車】(Europa)、【男人的另一半還是男人】(My Own Private Idaho)、【靈魂餐廳】(Soul Kitchen),甚至賣座瘋狂喜劇【王牌威龍】(Ace Ventura)等,他的出席獲得全場起立致敬。

其他獲得肯定的作品包括,泰迪熊評審團獎是由「電影大觀」單元,肯亞導演金區奇(Jim Chuchu)的【我們的生活故事】(Stories of our lives)受到肯定,一部類似仿紀錄片手法描繪出各種類酷兒男女同性戀、變性以及雙性戀的劇情片。最佳紀錄片則是由烏拉圭新銳阿爾多卡瑞(Aldo Garay),描繪一位謎樣變性人寫實記錄的【全新男人】(El hombre nuevo)獲得青睞。最後的短片獎則由智利新人羅伊迪柏(Omar Zuniga Hidalgo)描寫小漁村一對男同性戀的【聖克里斯托巴爾】(San Cristobal)獲得肯定。今年柏林影展可說是豐收成功的一年,就連泰迪熊獎的獲獎片單一樣的精彩,明年的30週年慶令人期待。

智利潛力新銳【試管嬰兒】

這位智利的新銳賽巴斯強史勒瓦年紀輕輕就能夠操弄電影的類型,他巧妙混合個人的幽默語調出奇不意地製造戲劇張力,他是一位極有潛力的新銳導演,但我擔心的是他到紐約創作之後,會不會喪失了個人獨有的智利文化社會背景的特色呢?畢竟美國人的電影幽默語法與他個人的風格是如此的不同,我在柏林看完這部作品之後,並未察覺竟然是我所喜愛【女僕】((La Nana)導演的新作!我只能說的這是美國獨立製片的電影。泰迪熊獎的評審團曾對這部作品獲得肯定如此解釋:「這是一部描繪一位擁有美國夢的感性酷兒版的挑釁電影,片中呈現出一個超越美國夢的現實狀況…。」

【試管嬰兒】的劇情敘述紐約一位藝術家佛瑞迪(導演賽巴斯強史勒瓦 飾演)與他黑人的生活伴侶莫(唐德阿德賓浦 飾演),他們瘋狂地想要小孩,佛瑞迪竟然說服了他的知己女友波莉(克莉絲汀薇格 飾演)成為他們的代理孕母,然而事情的進展並非如他們所想像般順利…。

或許,賽巴斯強史勒瓦是一位來自智利的導演,但是在這部美國獨立製片風格的作品中,他個人關懷市井小民,關注主人翁週遭接觸人物,這些細節劇情豐富了他個人電影的語言風格。從故事的主題,我們直接去探討同志家長的問題,然而導演超脫了這個主題範圍,這部電影只是單純地將一對情侶渴望小孩的心,放在一對同性戀情侶身上而已,讓這渴望的心超脫而蒸發,這只不過是一個人對生命的追求,小孩可以讓人找到一絲新希望,小孩代表的是未來,也只不過是一對情侶的結晶,超脫了性別的束縛,沒有必要將任何事都加上標籤來限制,人生的未來發展,沒有人可以預料,這些未預知的事,讓生命更為豐富更為有趣。

兩部被忽略的競賽片

其實這兩部作品都有獲得金熊獎青睞的基本條件,彼得格林納威的【艾森斯坦在墨西哥】,藝術成就與影片氣勢無與倫比,資深大導的魄力令人稱許。而新秀導演蘿拉碧絲浦莉的【處女宣誓】,敘述手法寫真平實深刻耐人尋味,是一部有藝術片資質的作品。

【艾森斯坦在墨西哥】的劇情,就是在敘述當年俄國最偉大被喻為蒙太奇剪接理論創始人的同志導演塞吉艾森斯坦(Serguei Eisenstein),在獲得美國共產黨人士投資製作下,來到中南美墨西哥展開?蒙創作的旅程,就是在此階段他拍攝了一部以紀錄片為基調、但卻從未完成的【墨西哥萬歲!】(Que Viva Mexico!)…。在這趟異國文化的旅程中,他認識的不只是墨西哥,在他年輕俊帥的墨西哥嚮導巴洛米諾(路易阿爾柏提 飾演)的伴遊下,他將重新認識自我的身體與情慾,他完全釋放了自我,從此他的人生視野將有所轉變,甚至對他接下來的電影創作將有所影響。

彼得格林納威雖然已是資深的藝術大導,但在這部作品中,他融會了各種電影拍攝技術,以及畫面組合的設計模式,他甚至精心完全運用了數位科技的影像處理方式,他幾乎在為我們上一堂電影藝術的課程,他的編導影像水準令人啞口無言。而在這部電影中,飾演塞吉艾森斯坦的芬蘭男星艾爾梅巴克(Elmer Back),他收放自如的內斂演出,也是這部作品成功重要的一部份,艾森斯坦是世界電影史上重要的導演,他所創始的蒙太奇剪接理論,在這電影中,被彼得格林納威發揚光大,他甚至融入現代數位的特效技術,這部電影將成為經典令人永難忘懷。

我們不知道該如定位這部寫實無奈的作品,是酷兒性別問題的電影,還是一般的劇情片,很難定論。【處女宣誓】的故事描述一位從小在阿爾巴尼亞古老觀念的阿爾卑斯山脈長大的漢娜(阿勒芭侯兒瓦薛 飾演),為了避免成為一位伺候男人的傳統女子,她從小將處女身獻給伊斯蘭教,在獲得自由後卻以男兒身長大,取名馬克…。在十年的隱居生活之後,她決定改變人生,搭上火車來到義大利,來到已另組家庭的妹妹的住所,然而馬克並不是妹妹所期待造訪的家人…。馬克的內心似乎想要超脫這個宗教的束縛,他決定找回自我尊嚴再度成為一位女人,這是一個女人內在複雜世界旅程的故事,一部探討人性內在無形監獄以及學習人生另一個呼吸空間的細膩電影。

這部電影沒有太多的對白,女新秀導演聚焦在演員的眼神以及面部的表情,我們可以從他們的一舉一動,感受到他們內在情緒的支配起伏,在如此寫實壓抑的氣氛下,對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角色人物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情緒,我們可以體會得到,這是導演成功之處。飾演女主人翁漢娜/馬克的義大利女星阿勒芭侯兒瓦薛,她曾以義大利導演薩維里奧康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的【飢餓之心】(Hungry Hearts)奪得威尼斯影后。在這部作品中,她幾乎無表情、內斂細膩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整部電影直敘漢娜/馬克的生活點滴,她/他的生命交戰就是這部電影的靈魂,阿勒芭侯兒瓦薛成功地讓這部無奈的電影充滿了生命的希望。■

第29屆 柏林影展“泰迪熊獎”得獎片單
最佳影片:【試管嬰兒】/塞巴斯強史爾瓦/智利、美國
泰迪評審團獎:【我們的生活故事】/金區奇/肯亞
最佳紀錄/實驗片:【全新男人】/阿爾多卡瑞/烏拉圭
最佳短片獎:【聖克里斯托巴爾】/羅伊迪柏/智利
泰迪榮譽獎:烏多基爾
大衛卡多獎特別獎:瑪薩湯蘭娜耶(Martha Tholanah,辛巴威對抗愛滋病的女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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