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尷尬的人/劉光軍

劉光軍
1980年,我和王海林一起分配到小龍馬中學,並分在一個宿舍住。說是教農中,結果還是被騙了,哪里有什麼農中啊,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鄉鎮中學。剛開始還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讓我教兩個班級的農業基礎課。這好歹還和農業沾上點兒邊兒,再後來就乾脆扯掉了遮羞布,直接讓我教中學的課程。分給我的是生物課,輕車熟路,倒也還算可以。
當時還是太年輕,對社會上和學校裏的一些事情總是看不慣,看不慣就愛發幾句牢騷,尤其是在吃過晚飯後,兩個人沒事兒就愛熄了燈,躺在床上發議論,你一言我一語,淨說些別人不願意聽的話。
有一天照常熄燈說話。那一天大概是月中,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窗子也能看到外面的一切。當時都習慣在窗戶的玻璃上糊上一層白紙,為的是能保留室內的一點隱私。就在我們躺在床上閒聊的時候,王海林扭了一下頭,忽然看到有一個人的影子印在了窗子的玻璃上,他立刻止住了說話,並做手勢示意我注意窗外,我扭頭一看,分明是有人將身子伏在窗臺上,偷偷聽我們說話。他大概是沒有想到,無意中他的身影被月光投在了玻璃上,又恰好被我們發現。僅從身段,形態上看,分明就是學校的校長段亞光。啊,原來這個校長還有這個愛好,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當時忘了是問了一聲,還是喊了一聲,反正是驚動了那個人。第二天再見到他後總覺得有些不自在,心裏著實厭惡了好久。
有一次過星期天,我和海林都沒有回家。於是就商量弄瓶酒喝喝。便兩個人一塊兒到小龍馬村裏的供銷社買了兩瓶酒,兩瓶罐頭和一些花生豆。誰知道在回學校的路上,迎面撞見了段校長回家,原來他就是小龍馬村的人,他是回家的,誰知正好走個碰頭。他站住了,先是看了一眼我們手裏提著的東西,打了個招呼,側身就過去了。我倆當時也沒有多想,本來就是想兩個人開心一下,也沒打算叫其他人。所以也沒有說破,就回到了宿舍,
誰知道酒還沒有喝上兩口,宿舍的門一下子就被推開了。我倆不經意間都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來人正是段亞光,只見他一遍訕笑著,一邊不請自坐,白顧自地端起酒杯就喝了起來,我們也只好哼哼哈哈的敷衍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時間感覺到了尷尬無比。也不知道尷尬的是他還是我們倆,反正就覺得極其不自在。還是那句俗話說的好,真是樹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啊。
- 記者:好報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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