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蘭朵跨越時空 東西方美學大融合

二○○九年兩廳院旗艦代表作
叱吒風雲二十載的美國視覺劇場大師羅伯?威爾森,與代表東方表演藝術菁華的京劇第一名旦魏海敏,兩位劇壇國際巨星攜手合作的後現代文學大戲《歐蘭朵》,經過兩年多的磨合、演練終於要和觀眾朋友見面了,從二月二十一日起至三月一日止在國家劇院演出九天。


極簡主義的美學風格
這一場被兩廳院首度開辦的「台灣國際藝術節」,列為最具前瞻性、指標性節目的開幕之作,同時也是二○○九年兩廳院旗艦代表作的《歐蘭朵》,其實是一場奉行「極簡主義」美學的實驗劇場,從頭到尾兩個小時不作休息,詮釋歐蘭朵跨越四百年的時空、由男變女的奇幻故事,只有魏海敏一人在舞台上獨挑大樑。這樣一種極為耗費精神和體力的表演模式,無疑是對演員的一大挑戰。

魏海敏表示,「羅伯採取『獨角戲』的表演模式,來處理《歐蘭朵》的故事內容是大膽而正確的選擇!」如果不這麼作一旦採取話劇表演的對話模式,那麼就算是動員劇團的演員連演三天,恐怕也是演不完。

羅伯自述,他在大三時期有一位專攻包浩斯劇場和建築的教授,曾要求學生在三分鐘內設計出一座城市。他常把這個經驗運用在劇場工作,以短暫時間呈現複雜結構。他認為《歐蘭朵》的文本很特殊、且充滿強烈的視覺感。他採前述技巧,繪畫一系列的視覺腳本草圖,以找到《歐蘭朵》的文本結構方程式,他將這個文本簡單地區分為三個段落。第一段是「黑暗」,他以水平線和垂直線組合成一個抽象舞台,此時的歐蘭朵是一位十六歲的大男孩。第二段是「灰色」,主視覺由曲線組成,他在舞台中央矗立一顆大樹,歐蘭朵從大樹後方穿過,就轉變為女人。第三段是光及「彩色」,一個由曲線及直線共同呈現的繽紛世界,歐蘭朵在此成為二十世紀的獨立女性。


魏海敏展現舞台魅力
如此簡約的舞台設計,會造成什麼樣的舞台效果?羅伯認為,當舞台極簡時,舞台上任何細微的點都會被放大,其效果遠比誇張的動作更大;因此,他認為在國家戲劇院的大舞台製作《歐蘭朵》非常適合,並且魏海敏是一位相當專業的演員,從小就接受嚴格的京劇訓練,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夠展現出舞台的媚力,吸引眾人的目光,因為傳統訓練的不同,這樣的特質是他在西方演員身上所找不到的,這也是他主動提出要和魏海敏合作的重要原因。

羅伯所謂的「特質」其實是一種「精神性」的文化特質;為此,他還特地試範了一段戲劇系學生的習作「演員如何以站姿來吸引觀眾的目光?」只見他模仿時下年輕人屌兒啷噹的樣子,一邊抖腿一邊以毫不在乎的口吻說「只是站著誰不會啊?!」逗趣的模樣真叫人不想笑也難。像這樣精神散漫的演員是無法引起觀眾的興趣,同時也反證了京劇訓練「台上三分鐘,台下十年功」的說法,有底子、有質感的演員在舞台上即使是安靜地站立不動,也能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創造思考空間
羅伯在舞台、燈光設計和動作、聲音的指導都有他獨特的見解。他認為,所有劇場的動作都是舞蹈。他通常先在靜默中排練,再加入燈光。光創造了空間,沒有有燈光,就沒有空間。他創作時,通常先想到動作,而非文本。他在導戲時,也像是在執導一齣默劇,之後再將動作和語言結合在一起。他認為身為藝術家,他的角色在於提出問題,創造一個思考空間,讓觀眾可以在離開劇場之後加以反思,而不是單純接受他在作品中提出的暗示或想法。

羅伯劇場版的《歐蘭朵》首演於一九八九年的德國列寧廣場劇院,由世界知名女演員擔綱演出,至今已有英、德、法三種演出版本。台灣在九○年代劇場曾有陶馥蘭的「多面向舞蹈劇場」演出《奇幻女子歐蘭朵》,在中東的音樂氛圍中,以舞蹈肢體動作加以詮釋。更為台灣觀眾所熟悉的電影,則是英國導演莎莉.帕特的《美麗佳人歐蘭朵》,其瑰麗眩目的場景調度、前衛影像的穿插運作與陰陽同體的性別情慾擺盪,令人印象深刻。


動用三位編劇改編
談到東西方劇場合作的挑戰性魏海敏認為,首先是翻譯劇本不夠戲曲化的問題,因此,他們動用了三位編劇來從事「戲曲版」的劇本改編創作;再來是與美國導演排戲的問題,剛開始她並不了解羅伯要的東西是什麼?因此,常常感覺緊張和焦慮,只能藉由不斷的設計動作和唱腔與導演作溝通和調整,等到她清楚導演的創作理念之後,她就知道羅伯已經為東西方合作的表演藝術開啟了另一扇大門,也讓她重新思考京劇語言創始的原點和運用於現代劇場更多的可能性,因此合作的非常愉快。最後是「身心不同步」的演技大考驗,譬如故事採取倒述的方式;歐蘭朵身為男子卻回憶起女兒身,此時的動作是男性,聲音卻變為女性。

羅伯認為,現在劇場的舞台都太繁忙了,同時有許多事情發生。肢體語言、燈光及舞台其實都可以純粹地表現自己,應該能夠強化彼此,而非僅成為裝飾。他希望能夠創造一個新的劇場「意象」,幫助觀眾看得更清楚,也聽得更清楚。在劇場裡,他要求劇組及演員甚至是觀眾,都要像暗夜裡的動物一樣仔細地聆聽並且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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