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毛小孩,我的家人

寵物,對許多人來說不僅是一種精神上的寄託,更如同家人般的存在,於是,當寵物病故或逝世時,飼主自然是傷心和不捨。幫牠們辦一場身後事,成了許多飼主為這場緣分劃下句點的選擇;懂的人了解其意義,不懂得人覺得太誇張,無論如何,都是一堂飼主必修的生命教育學分,也為寵物殯葬市場帶來蓬勃的商機。

這一天,在淡水三芝正舉辦著一場寵物的葬禮。

一堂飼主必修的生命教育學分

(本刊資料室)

熊熊是隻十四歲的白色博美犬,是全家從小就捧在手掌心上的寶貝,每當飼主蕭小姐將牠帶回娘家時,就由大阿姨林翠碧負責照顧;林翠碧是重聽殘障人士,貼心的熊熊便扮演起她的耳朵。
早上熊熊都會叫林翠碧起床,還會開心地在原地轉圈圈,讓人看了就心情好;只要門鈴響,牠就會吠叫提醒外頭有人;做菜時,熊熊也會不吵鬧地趴在一旁看她煮飯,她笑說她們是「老人與狗」,熊熊雖然不會說話,可是有很多動作就好像人一樣,讓她感到很窩心,也漸漸地把熊熊當家人一般看待。

看著牠的最後一面,在場的飼主與家屬們都不捨地別過頭去不忍心再看。「別讓眼淚滴到棺材內,不然熊熊會捨不得走。」一旁的釋傳華法師說道。送進火化時,大家一聲聲地喚著:「熊熊,看到火要快跑喔!火要來了,熊熊,快跑!」全場都哭紅了眼睛,連男生也不禁落下男兒淚,聲嘶力竭地喊著。

為熊熊買生前契約是林翠碧的主意,當時她正替自己買生前契約,得知寵物也有生前契約,她想:「熊熊也是我的家人呀!我們把牠當家人對待,身後事當然也希望如人一般處理。」雖然所費不貲,但為了家人,一切都值得。

火化結束時,釋傳華法師說熊熊的骨頭上燒出了舍利花,這是主人常和牠說話、有互動,受主人疼愛、聰明的寵物才會有的結晶,在佛家來說是今生有了修行,可以再到地藏王那繼續修行,或者進入下一道人的輪迴。無論相信與否,對飼主來說,都是一種安慰,心愛的毛小孩靈魂可以得到好的歸屬了。

熊熊被安置在寵物生命紀念園區中,在晉塔的那一刻,蕭小姐摸著骨灰罐輕聲地說:「熊熊,以後你就要住在這裡了,要乖乖的唷!」從小拉拔長大的愛犬,從此之後就得永別,那最後一聲的叮囑,充滿了慈愛與不捨。在這一場生命教育旅程中,她說:「年輕時要養哪有想那麼多,但實在太痛了,以後再也不養會看著牠死的小孩了」。

成長中的寵物殯葬產業

依據民間業者的調查,台灣寵物市場商機推估新台幣二五○億元,醫療、美容、住宿、食用品營收即占八○%,而剩餘二○%則是寵物買賣與寵物喪葬,單是寵物喪葬的市場規模,每年推估有近二~二.五億元的市場需求。

有些家中養一群毛小孩的民眾甚至斥資二十多萬購買「家族式」靈骨塔位,希望即使寵物離開人世,牠們也能聚在一起。另外,寵物訃文、寵物骨灰飾品、寵物生命玉鑑等商品市場,也逐漸開拓中。

據台灣殯葬資訊網資料,寵物的火化費用依大小(輕重)計價,分為集體火化(二一~三○公斤約為三千五百元)和個別火化(五公斤以下約為三千五百元)的不同。寵物骨灰塔位的使用期限約一~三年,價位一萬五千元至兩萬元不等。

目前坊間業者所提供的定型化契約,一種是終身放置契約,一種是短期(三年)放置契約,還有提供「寵物生前契約」,契約內容提供各項殯葬服務,從臨終諮詢、寵物遺體接送、往生被、冷凍、入殮、火化、裝罐封罐、晉塔、治喪協調、專人頌經、追思會及超渡法會等,契約價格可高至十多萬元。

近年來各家「寵物天堂」、「寵物生命紀念館」或是「寵物安樂園」林立,光台北縣市就有十多家寵物殯葬業成立,龍巖斥資五千多萬元進軍寵物墓園事業,目前總銷金額已達一千多萬元,客戶年齡層由年輕族群至中高齡皆有,寵物類型以貓、狗為主。

龍巖副總經理陳純華表示,一開始並不是考慮到它的商機,而是它的趨勢。「大部分飼主對有寵物靈骨塔和生前契約都感到驚奇,但是不見得每位飼主都會付出這麼多的費用給予寵物身後安排。畢竟生前已經是不少的花費,加上對寵物的情感容易消逝,所以商機並不是我們的初衷」。

「以人為本」為出發點,基於「獻給親愛的寶貝的最後一份心意」精神,為寵物規劃出專屬禮儀的服務與寵物生命紀念園區。「在設計所有商品時,在商言商,不賺錢是騙人的,但重點是附加價值而不是價格,我們希望把這個觀念推廣開來。」陳純華說道。

政府應重視寵物殯葬法制化

李先生養了十二年的愛犬往生後,透過動物醫院介紹,接觸到了寵物殯葬業者,原本是想好好地陪祂走過最後一程,竟成了一場傷心煉獄;寵物大體被草率地送進焚化爐,現場環境也非常地髒亂,卻無從檢舉。也有民眾發現,毛小孩所安置的寵物納骨塔竟是違建,哪天若被遷移或拆除,該怎麼辦?

目前,各縣市充斥一些在法律灰色邊緣,從事寵物往生處理事宜業者,惟只因未合法化而致生許多糾紛,但寵物殯葬管理仍屬「三不管」地帶,又如何讓飼主臨喪有所循,業者代處理有所依循呢?

宜蘭縣立殯葬管理所員山福園代理所長李宏智說:「我們要設寵物墓園時,有問過很多單位,像農業單位就回答只管活的,死掉的不管,環保單位就當廢棄物處理。」行政院環境保護署則表示,「寵物骨灰」非屬廢棄物,而從事此寵物骨灰「樹葬」事業亦無須申請廢棄物清除處理許可證。

目前寵物遺體在法令上屬「廢棄物」,屬一般垃圾,亦即丟入垃圾車後由執行之機關負責清除,並作適當之衛生處理,但現在許多人將寵物視為至親,這種處理方式,又何以讓飼主在情感上接受?

雖然一般廢棄物處理多為焚化或掩埋,然而動物之屍體含血水且有防疫性之問題,並非採上述方式所能夠妥善處理的。在垃圾處理過程、等待焚化的天數等中間流程,都仍可能產生傳染病方面的問題而無法有效監控。此外,虐待動物致死的人也可能將屍體作為一般垃圾而丟棄之,造成動物保護法治上的漏洞。

業者表示,不是不願意合法立案,而是政府尚未有明確關於寵物殯葬服務的規範,所以業者只能各依其他相關法規處理,建議政府應考量民眾需求與業者經營狀況,在立法時能夠規劃出一個實務可行,業者可遵守並且創造寵物市場價值的方向。

也有業者表示,只要焚化符合空氣汙染防制法、建物符合建築管理法規、取得合法營業執照就好,何必要再訂個「寵物殯葬業管理辦法」,把自己綁死死呢?雙方各有其考量,目前,員山福園已提出寵物安息園實施計劃,民間動保團體也提出自己的版本,就看主管單位農委會何時研擬出寵物殯葬管理條例規範了。

【完整內容請見《卓越》月刊2014年7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