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滅火器樂團 衝撞過後盡情飛翔

三三○反服貿遊行晚會,主題曲《島嶼天光》MV在凱道上首播,滅火器樂團帶領著參與抗爭的五十萬群眾高歌。現場群眾拿起手機當螢光棒搖擺應和,數十萬光點頓時照亮了凱道上的夜晚,既溫柔又堅強的曲風讓現場許多人頓時紅了眼眶,這一幕震撼的景象,也在大家心中刻下了永遠的畫面。

(滅火器/提供)
來自高雄的滅火器目前團員有主唱楊大正、貝斯手陳敬元、吉他手鄭宇辰、鼓手吳迪。聊起成軍起源,大正笑說:「只是找件事情讓我們鬼混有合理性。」成軍十四年,滅火器歷經家人的反對、嗑麵條配罐頭的窮日子,也承受外界輿論批評,抱著對音樂熱愛的初衷,他們不斷地往前衝撞,也讓越來越多人加入這個隊伍。

用音樂擴散熱情 不要因為挫敗就再也不關心

他們的創作內容從罵老師、罵學校、罵教育體制起,歌的內容大部分都是親身經歷,一直到現在也是如此。大正表示,其實我們並沒有特別在寫社會議題,創作就是生活的一個環節,不管是旅行的心得或是對於整個社會的觀察,每段時期都會有不同的體驗,消化完後經過沉澱就可以轉化為創作唱出來。

會開始參與社會運動,大正說,主要是受到好友吳志寧的影響,他開始好奇「為什麼我的朋友都是參與這些活動的人?」便慢慢認知到,身為社會公民,如果我們對這些議題冷漠或者不關心,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不知道音樂是否真的能喚醒人們對社會議題的關注,可是我們有關注的人勢必要慢慢地把這種熱情擴散開來,因為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去關注是沒有辦法改變事情,既然我們要一個個影響的話,不管音樂、演講、藝術表現,各種途徑都是可能有效的方法。」大正說道。

因為對抗的是一個很龐大的結構,當中有很多是不透明的,我們只能用各種方式嘗試,試圖去凝聚更多人力量,一起去改變現況。「沒有任何一仗都是有把握的仗,有時候其實會滿悲觀的,」要把它擊潰勢必要有耐心跟熱情不斷地去反覆思考,當然有時候會挫敗,但不要因為挫敗就再也不關心,真的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這一波學運不論成功或失敗,大正有感,它的確喚醒了很多原本漠不關心的人去關心這個議題,這是絕對不能否定的貢獻,包括很多原本長期參與社會運動的人都會說:「哇!這次運動不太一樣」。

《島嶼天光》、《晚安台灣》創作的背後

《晚安台灣》其實是滅火器六年前的作品,背後的創作動機來自○八年立委選舉,國民黨拿下四分之三席次,代議制度剩下一面倒的聲音,但也無奈民主機制下也很難不去接受這樣的事實。「酒也喝了、安眠藥也吃了,就是睡不著,頭昏昏的就很自然地彈起吉他,把感想寫出來。」只是沒想到之後竟開始慢慢地在一些社運場合被拿出來撥放。

三一八學運後的四、五天時間,有點類似撞牆期,馬政府一直沒有回應,學生也沒有明確下一步行動,一些北藝大學生便和策略核心提議做一支MV,做為聲援並號召更多人參與這場運動。可是要做MV要有一首歌,他們想到議場內每天晚上的晚安曲就是《晚安台灣》,便想看看是否有可能找大正來寫。

其實從學運以來,滅火器團員們幾乎是每天都到議場外幫忙圍場,當接到這任務時大正第一個想法是:「挫屎!我一點把握都沒有,也不知道寫不寫得出來」但這運動之所以會強大是因為每個人都無私的貢獻專長,現在它需要音樂,既然找到我們,我們也該盡力做到最好。

行政院鎮壓的那個夜晚,大正短暫地與林飛帆交談,問有什麼要特別的注意的地方?林飛帆笑笑地說:「溫柔吧!」知道自己寫歌慢,大正盡可能把在現場感受到的事情寫下,要作出一首大家都能感同身受的音樂,直到交出來前都不敢睡覺,歷經四十八小時完成了詞曲創作編曲錄音,他才真正好好地睡上一覺。

手機燈海映凱道 團員落下男兒淚

三三○凱道那天,大正才意識到這首歌是有力量的,剛開始播《島嶼天光》MV時,台下有一小撮人在舞台右前方點亮手機揮動,因為這不是設計出來的橋段,大正當時心想:「啊,好像就是這種感覺,」越來越多人開始點亮手機,副歌時,幾乎照亮整片凱道。「很扯,超震撼的,我們時候都很激動,就哭了」。

大正笑說自己是情感很豐富的人,這次運動大家都很投入,很勇敢也很堅定,他為現場一心付出的氣氛所感動,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所創作出來的音樂可以達到這種效果。「其實我並沒有意識到音樂的力量其實也很強大,所以我在台上時其實很震撼,才意識到自己某部分的價值,覺得會創作是滿幸福的一件事」。

這幾年,滅火器的寫歌步調慢了下來,就是希望寫出來的東西可以經過深思熟慮,大正說:「一首歌可以傳達出價值觀或觀點,它都是有社會責任在的。」滅火器在音樂這條路上將繼續保持獨立思考,用最猛烈的音量,勇於衝撞。

【完整內容請見《卓越》月刊2014年5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