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師對談 專訪兒童哲學之父 奧斯卡
以問題回答提問
沒有單一標準答案
「問對問題，答案就出來了。」彼得杜拉克如是說。
在遇見今天的受訪者奧斯卡．柏尼菲之前，我的課程就會藉由問問題，讓來訪的個案從中悟出隱藏的答案。這是一條不容易走的道路，因為我們都太習慣活在一個不思索的慣性裡。也許是以往的教育環境使然，讓我們對「特立獨行」都藏有某種程度的害怕與恐懼，怕如果跟別人不一樣，將被所屬的社群給驅逐或排擠。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再恐怖不過的事了。
我們都太習慣守著大家遵從的標準答案，除非生命中曾經出現過鼓勵我們勇於獨立思考的師長，否則很可能我們就這樣依循別人的思想框架過一生。
我很喜歡奧斯卡對自由的解讀，他說「想透了，人就自由了。」也就是說，自由與否可以從思維層面解決，並非一般人所認知的遙不可及。他的一系列書籍問了孩子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確很值得我們思考，不只針對孩子，就算問大人我都覺得相當有價值。譬如：
「幸福，是什麼呢？」有些人認為，擁有金錢就能隨心所欲過日子，然而，金錢能幫助我們更靠近幸福，卻無法買到幸福；也有些人認為，能得到他人的愛和肯定，才是幸福……
你怎麼知道自己幸福呢？幸福很簡單嗎？你應該不顧一切去追求幸福嗎？金錢可以帶來幸福嗎？你需要其他人才會幸福嗎？為什麼我們會覺得不幸福呢？
「情感，是什麼呢？」從小到大，每個人都被各種情感圍繞，不論親情、友情或愛情；然而「愛」是一種神妙的情感，因此，我們不僅要學習如何和別人相處，還要學習和自己相處……
你怎麼知道爸媽愛你呢？你會嫉妒你的兄弟姐妹嗎？為什麼要和喜歡的人吵架？你喜歡自己一個人，還是和朋友在一起？談戀愛好嗎？你害怕在全班同學面前說話嗎？
一個個問題可能是我們成長過程浮現過的問題，但有多少人曾經把這些思索化為語言與人商討？又有多少人在意那些掠過腦海的答案？也許跟我一樣，小時候當問起這些問題時，大人的一句搪塞「想那麼多幹什麼？」就把我們的嘴跟腦都給封住了。
如今當我們再問起這些問題，也許，自由就在轉角處。果真如此，這太重要了。現在就一起跟著奧斯卡慢慢走進「提問的藝術」。
思考喜悅自由
同步發生
賴佩霞：你出了一系列「問答」的書籍，在其中提出許多問題，激發兒童去思考、去瞭解自己，這與學校教育完全不同。一般來說，老師或父母大多會告訴孩子一套「標準答案」，強迫學生接受所謂對他們最好的觀念。身為父母的我們，應當問自己最重要的問題是什麼？
奧斯卡：「我的人生值得嗎？我活得有價值嗎？」這是每天應該問自己的問題，可以把它當作靜心的工具。蘇格拉底說過一句經典名言：「一個未經檢視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問問自己，我的人生值得嗎？我早晨起床是為了什麼？藉著這些問題，好好檢視自己的人生。
提問可以吹動心智，令人喜悅。提問代表「某件事等著被解決」，人們享受提問的本身。最有趣的問題通常是深思的主體，任何問題都可能會出現。就像小孩會問「為什麼我們沒有第三隻腳？」無論是什麼問題，提問與答問就是一種喜悅。「思考、喜悅、自由」這三件事情是連在一起的。提問是一種刺激我們思考的正向方法，思考與喜悅會同時發生。
賴佩霞：同時發生的第三件事「自由」從哪裡來？
奧斯卡：自由會讓你的心情不被卡住。早晨看到人們匆忙趕路去工作，你會大吃一驚嗎？今天早晨我就這樣看著行色匆忙的路人，因為以前也看過小孩們去上學，所以不會吃驚，在那個時刻的我是自由的。就像我和你雖然看到的是同樣的東西，你為此大為驚奇，但我沒有，因為我通常不會因為看到物體而驚奇，而會因為觀念而驚奇。又例如有一天當你開了一槍，你會為此感到吃驚，因為你以前從來沒有開槍過。之後當你明白開槍就是這麼回事時，你就自由了。
我在諮商工作中總是觀察人們。我發現很多奇怪的事情，好奇人們為什麼一直受苦？為什麼對關係感到憂慮，互相爭吵？家庭與夫妻的問題似乎很多，硬要住在一起，卻為此感到沮喪，這並沒有意義。當你瞭解你不必想著那些不必想的事情，這就是自由。你可以從家庭義務、社會義務與工作義務的壓迫中得到自由。
在問題中
自己找到答案
賴佩霞：如果今天有一個孩子來到你面前問「我為什麼害怕？」你會如何引導他去思考這個問題？
奧斯卡：我會問他「你記得上次害怕的時候嗎？你知道別人也害怕嗎？我也曾經害怕。」我會讓他檢視整個過程。實際上，這個過程對許多小孩是清晰的。在兒童的工作坊中，我聽到他們告訴我，這是第一次有人要求他們思考，在小學裡，老師從不要求他們思考。一旦學生開始思考，就不會停止，不會再按表操課，不再做重複的事。
我也告訴父母，當小孩提出問題時，父母不一定需要有系統、有組織地回答。常見到父母並沒有時間好好思考小孩的提問，總是希望趕快說個答案。千萬不要這樣，花點時間，慢慢回答孩子的問題。如果小孩提出的問題，你不知道答案，就說「我不知道」，這也不代表愚笨。
奧斯卡．柏尼菲（Oscar Brenifier）
＊ 出生於阿爾及利亞的奧蘭市，加拿大和法國公民，巴黎索邦大學哲學博士，現居住在巴黎。
＊ 推廣「哲學實作」，針對成人和兒童設計思考訓練課程，成立哲學實作學院（Institut de Pratiques Philosophiques）
＊ 擔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哲學顧問，在世界各地成立哲學工作室，並出版「以討論來教學」的工具書，希望透過對話討論，鼓勵小孩表達自我觀點。
奧斯卡·柏尼菲博士著有五十多部著作，身為暢銷書作家，法國報紙專欄作家，哲學童書作家，他的書籍被翻譯成多國語言在全世界暢銷。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本期【魅麗雜誌 122期/ 11月號】
沒有單一標準答案
「問對問題，答案就出來了。」彼得杜拉克如是說。
在遇見今天的受訪者奧斯卡．柏尼菲之前，我的課程就會藉由問問題，讓來訪的個案從中悟出隱藏的答案。這是一條不容易走的道路，因為我們都太習慣活在一個不思索的慣性裡。也許是以往的教育環境使然，讓我們對「特立獨行」都藏有某種程度的害怕與恐懼，怕如果跟別人不一樣，將被所屬的社群給驅逐或排擠。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再恐怖不過的事了。
我們都太習慣守著大家遵從的標準答案，除非生命中曾經出現過鼓勵我們勇於獨立思考的師長，否則很可能我們就這樣依循別人的思想框架過一生。
我很喜歡奧斯卡對自由的解讀，他說「想透了，人就自由了。」也就是說，自由與否可以從思維層面解決，並非一般人所認知的遙不可及。他的一系列書籍問了孩子很多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確很值得我們思考，不只針對孩子，就算問大人我都覺得相當有價值。譬如：
「幸福，是什麼呢？」有些人認為，擁有金錢就能隨心所欲過日子，然而，金錢能幫助我們更靠近幸福，卻無法買到幸福；也有些人認為，能得到他人的愛和肯定，才是幸福……
你怎麼知道自己幸福呢？幸福很簡單嗎？你應該不顧一切去追求幸福嗎？金錢可以帶來幸福嗎？你需要其他人才會幸福嗎？為什麼我們會覺得不幸福呢？
「情感，是什麼呢？」從小到大，每個人都被各種情感圍繞，不論親情、友情或愛情；然而「愛」是一種神妙的情感，因此，我們不僅要學習如何和別人相處，還要學習和自己相處……
你怎麼知道爸媽愛你呢？你會嫉妒你的兄弟姐妹嗎？為什麼要和喜歡的人吵架？你喜歡自己一個人，還是和朋友在一起？談戀愛好嗎？你害怕在全班同學面前說話嗎？
一個個問題可能是我們成長過程浮現過的問題，但有多少人曾經把這些思索化為語言與人商討？又有多少人在意那些掠過腦海的答案？也許跟我一樣，小時候當問起這些問題時，大人的一句搪塞「想那麼多幹什麼？」就把我們的嘴跟腦都給封住了。
如今當我們再問起這些問題，也許，自由就在轉角處。果真如此，這太重要了。現在就一起跟著奧斯卡慢慢走進「提問的藝術」。
思考喜悅自由
同步發生
賴佩霞：你出了一系列「問答」的書籍，在其中提出許多問題，激發兒童去思考、去瞭解自己，這與學校教育完全不同。一般來說，老師或父母大多會告訴孩子一套「標準答案」，強迫學生接受所謂對他們最好的觀念。身為父母的我們，應當問自己最重要的問題是什麼？
奧斯卡：「我的人生值得嗎？我活得有價值嗎？」這是每天應該問自己的問題，可以把它當作靜心的工具。蘇格拉底說過一句經典名言：「一個未經檢視的人生是不值得活的。」問問自己，我的人生值得嗎？我早晨起床是為了什麼？藉著這些問題，好好檢視自己的人生。
提問可以吹動心智，令人喜悅。提問代表「某件事等著被解決」，人們享受提問的本身。最有趣的問題通常是深思的主體，任何問題都可能會出現。就像小孩會問「為什麼我們沒有第三隻腳？」無論是什麼問題，提問與答問就是一種喜悅。「思考、喜悅、自由」這三件事情是連在一起的。提問是一種刺激我們思考的正向方法，思考與喜悅會同時發生。
賴佩霞：同時發生的第三件事「自由」從哪裡來？
奧斯卡：自由會讓你的心情不被卡住。早晨看到人們匆忙趕路去工作，你會大吃一驚嗎？今天早晨我就這樣看著行色匆忙的路人，因為以前也看過小孩們去上學，所以不會吃驚，在那個時刻的我是自由的。就像我和你雖然看到的是同樣的東西，你為此大為驚奇，但我沒有，因為我通常不會因為看到物體而驚奇，而會因為觀念而驚奇。又例如有一天當你開了一槍，你會為此感到吃驚，因為你以前從來沒有開槍過。之後當你明白開槍就是這麼回事時，你就自由了。
我在諮商工作中總是觀察人們。我發現很多奇怪的事情，好奇人們為什麼一直受苦？為什麼對關係感到憂慮，互相爭吵？家庭與夫妻的問題似乎很多，硬要住在一起，卻為此感到沮喪，這並沒有意義。當你瞭解你不必想著那些不必想的事情，這就是自由。你可以從家庭義務、社會義務與工作義務的壓迫中得到自由。
在問題中
自己找到答案
賴佩霞：如果今天有一個孩子來到你面前問「我為什麼害怕？」你會如何引導他去思考這個問題？
奧斯卡：我會問他「你記得上次害怕的時候嗎？你知道別人也害怕嗎？我也曾經害怕。」我會讓他檢視整個過程。實際上，這個過程對許多小孩是清晰的。在兒童的工作坊中，我聽到他們告訴我，這是第一次有人要求他們思考，在小學裡，老師從不要求他們思考。一旦學生開始思考，就不會停止，不會再按表操課，不再做重複的事。
我也告訴父母，當小孩提出問題時，父母不一定需要有系統、有組織地回答。常見到父母並沒有時間好好思考小孩的提問，總是希望趕快說個答案。千萬不要這樣，花點時間，慢慢回答孩子的問題。如果小孩提出的問題，你不知道答案，就說「我不知道」，這也不代表愚笨。
奧斯卡．柏尼菲（Oscar Brenifier）
＊ 出生於阿爾及利亞的奧蘭市，加拿大和法國公民，巴黎索邦大學哲學博士，現居住在巴黎。
＊ 推廣「哲學實作」，針對成人和兒童設計思考訓練課程，成立哲學實作學院（Institut de Pratiques Philosophiques）
＊ 擔任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哲學顧問，在世界各地成立哲學工作室，並出版「以討論來教學」的工具書，希望透過對話討論，鼓勵小孩表達自我觀點。
奧斯卡·柏尼菲博士著有五十多部著作，身為暢銷書作家，法國報紙專欄作家，哲學童書作家，他的書籍被翻譯成多國語言在全世界暢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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