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棄連女兒都不管⋯她經歷丈夫離世才懂:別讓苦痛傷了愛你的人

每個人都會經歷悲傷,但悲傷就該自己承受嗎?美安全球集團首席執行長羅琳・萊丁格與摯愛JR攜手走過近30年,然而,JR的驟然離世,讓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片段,瞬間成為她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量。她於《炒蛋還是太陽蛋?》一書中,以平實的筆觸談論失去與悲痛,訴說時間如何緩緩沉澱傷痛,也分享她如何在混亂中擁抱不完美,最終找回屬於自己的療癒之路。以下為原書摘文:

悲傷像是不速之客

悲傷不只是悄悄潛入;它更像是不速之客,在你生命中每個靜謐角落生根,把最平淡無奇的時刻轉化為難以承受的提醒,時時刻刻勾起對逝去之人的思念。悲傷不僅壓得人喘不過氣,更像是無所不在的空氣,沉重、壓抑,直到每一次呼吸都變成掙扎。

在JR離開後,我不僅被悲傷吞噬,更被擊倒在地,氣喘吁吁。每次想奮力站起來,都像徒勞無功,彷彿任何動作都招來悲傷的迅速反擊,再度將我推倒,重壓在地。即使勉強站了起來,也從未真正挺直。我總是半蹲著,隨時準備下一次迎擊。

孤獨、內疚、憤怒、懊悔,這些悲傷的幫兇環伺在側,等待將我再次擊倒。大家勸你放下過去,繼續前進,但他們不明白,對我而言,原地不動就是一種生存方式。失去JR深刻、徹底佔據了我的身心。失去他後,我像置身於擠滿人的房間,卻看不到聽不見任何人。破碎不堪、孤獨的我,走進心理諮商室,試圖修補破碎的裂痕。



諮商師帶著一貫恬靜笑容等我,有時讓我真想一巴掌拍掉她的笑容。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天。我坐在諮商師對面,試圖讓自己在那張過於柔軟、似乎要把我整個包裹吞噬的沙發裡坐得舒服些。一如往常,她問我要不要喝茶,我拒絕了。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喝茶。

「也許你可以考慮重新約會了,羅琳。」她說,聲音裡帶著受訓過的諮商師慣有、刻意裝出來的溫柔,彷彿我是個小孩,需要被哄騙進行一場我還沒準備好的對話,又似乎帶著一絲居高臨下。我盯著她,那句話尷尬地懸在半空,就像一個不好笑的爛笑話。

重新約會?再一次?想到這個念頭,就讓我瞬間冰冷,覺得荒謬。JR才剛離開多久?時間早已模糊成一片,像無盡噩夢——無數失眠的夜晚和無止盡白晝交錯,難以分辨。

「我想,我們談到這裡就夠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語氣平淡、疏離,像別人口中說出的一樣。至於諮商師,她叫什麼名字來著?已不重要了。她張口想說些什麼,聲調提高,像懇求我留下好好談,但我已頭也不回走到門口。回到家中,我走進家門,屋裡一片寂靜,彷彿當一個地方被抽離靈魂才會有的寂靜。我突然明白,那種令人安慰又心碎的清晰——我還沒有準備好放下這一切。還沒有。永遠不會。



我的苦痛傷了愛我的人

廚房裡安靜得讓人窒息,幾乎令人喘不過氣。唯一聲音,是我啃蘋果的響聲,每一口都像對空虛的一點反抗。然後,事情發生了。「媽,我排了一個時間表,」安珀走進廚房,手上不安擺弄手機,螢幕閃爍著名字和時間表。「瑪麗明天晚上會過來,後天是克里斯帝安,週五是娜塔莉⋯⋯我只是不想讓你一個人。你懂的,預防萬一。」

我抬頭,從啃到一半的蘋果中轉視線,不確定是否聽錯。「時間表?」這幾個字從我嘴裡說出口時,苦澀。「你現在安排人輪流看護我?」安珀猶豫。她眼神溫柔卻滿是擔憂,像怕說錯話。「只是⋯⋯因孩子們和我不可能隨時待在這,我想確保有人陪你。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媽。至少現在還不行。」

我感到一股灼熱情緒衝上——怒火、委屈和羞辱。手中蘋果突然化武器,想砸出去或用手捏碎。「我不需要該死的保母,」我厲聲說,語氣比想像更尖銳。「我又不是小孩,也不是一碰就碎的雞蛋。」

「媽……」安珀聲音顫抖,但努力保持自JR去世以來那種平靜。「不是那樣。我只是⋯⋯」她停頓,尋詞。「我記得爸爸剛走後,你的樣子。你不睡覺,也幾乎不吃東西。那時我很害怕,現在還是——怕你可能會⋯⋯我不知道⋯⋯」

「你擔心我做傻事?」我厲聲打斷,瞇眼。「什麼傻事,安珀?你認為我會傷自己?」安珀神情黯淡,肩膀垂下,嘆氣,「我不知道,媽。我不知道你會做什麼。你已不是從前那個你,就像你剛開除諮商師,那已是第5個。也許⋯⋯你該再試試,第6個?」

她話像耳光,無情打在臉上。我猛地從廚房吧台旁站起,椅子在地板磨出刺耳尖銳聲。「我不需要另一個該死諮商師,安珀!」我大喊。「我也不需要你,還有瑪麗、克里斯帝安,娜塔莉輪流來盯著我,好像我是個需要照顧小孩。我不需要你決定什麼對我最好!」

爆發後,是震耳沉默。安珀一動不動,沒反駁,只站著,用那雙大大的綠眼睛看我——那雙眼睛和過去JR凝視我的一模一樣。我抓吧台,思緒回到JR剛過世後,我在船上的痛苦日子。安珀當時不在克羅埃西亞,我仍感受她擔憂,她的恐懼彷彿穿越陸地海洋。那時我不明白,沉浸悲痛的我怎可能意識?但她非常焦慮,怕我沒JR會活不下去。

安珀再三懇求馬克常來看我,擔心我會衝動——如過量服安眠藥,甚至更嚴重。安珀比誰都清楚,我和她父親多親近,我們生活如何緊密連結。她無法想像沒JR的我,只好緊抓唯一能掌控的事——保護我,甚至免受她自己情緒傷害。

安珀向來堅強,但此刻我才意識她承擔多少。她一再說,她同時為「我們兩個」哀悼。她說,JR去世那天起,有部分我也隨之去。至少那熟悉母親不見了。我已變得不一樣。想反駁還在,但說不出口。女兒經歷她地獄,我卻沒陪伴。她失父,也失母。我是不同版本的羅琳。也許她對——我們再無法回到過去。

馬克告訴我,JR去世後我還在克羅埃西亞船上時,安珀壓低聲音對電話低語,滿是擔憂,懇求馬克洗澡時守門外。她不信我沒她爸能度過那夜。我未曾感受如此多愛,也感受窒息壓力。



無法平息的憤怒蔓延

現在廚房裡,安珀看著我,像我隨時崩潰,看到這一切對她的傷害。失眠夜,無盡擔憂,她如何先擱置自己悲傷照顧我。但我無法讓她進我心。我不能讓她承受我痛苦外還背負我。
「抱歉,讓你感覺這樣,」安珀輕聲,幾乎低不可聞。「但我還是會這樣做。他們會過來,即使你不喜歡。」話如火上加油。我猛扔蘋果進水槽,發沉悶撞擊,緊抓流理台,似要捏碎,「隨便你,你已決定。」

安珀點頭,臉仍心碎平靜,似妥協我的憤怒,「媽,我知道你不想這樣。但,你不是唯一失去爸爸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你。」這句話顯露她獨自承擔的壓力和恐懼。寫在她眼、聲音裡。她怕不只失去JR,也怕失去我。在我悲痛中,我被自身痛苦吞噬,沒意識讓她承受不同苦痛。

即使內疚讓我窒息,當下我仍無法放下憤怒。不能讓她掌控生活,尤其我已失去這麼多。於是回應——狠狠關上心門。「好,」我冷冷說,轉身背對她。「你想怎樣就怎樣。別煩我就好。」安珀沒回應。靜站,看我一會,然後轉身默默走出廚房,留下我獨自面對憤怒、悲痛,以及我所作所為帶來難以承受壓力。

她試圖幫我、照顧我,但我看到的,是她把我當易碎品,隨時可能破碎。那刻我意識,我一生向她展示堅強女性樣子,直到現在。安珀,我美麗負責女兒,只是在失去摯愛中不幸被捲入混亂。



允許他人共同承擔悲傷

悲傷不獨存在真空。失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人易陷錯覺,誤以為自己是唯一承受。過度專注自身傷痛,努力掙扎站起,忽略身邊同樣掙扎、甚至更煎熬者。我以慘痛代價領悟。我相信悲傷獨一無二,無人懂、無人共感。但事實上,安珀和我一樣,都承重沉重悲痛,甚至更多。

愛我們的人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拾起碎裂部分,即使自身也在掙扎。安珀失去父親,也在許多方面失去熟悉母親。即使如此,她留在我身邊,深陷悲傷,仍努力保護我,不讓我淹沒於悲傷。

這是我的領悟:悲傷非獨自承受旅程。你不需獨扛,也不需推開試圖幫你的人,讓他們進入你的世界,與你分擔重擔。雖不減痛苦,但至少不那麼難承受。

若你哀悼,請偶爾抬頭。看看身邊人,若他們也背負重擔,正視它,陪他們一起承擔。悲傷讓我們孤立,也連結,因共享的不只是失去,還有深刻愛。請記住,堅強不總意味獨自承受。有時,真正堅強是允許他人與你共同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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