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植物園裡漫談自然、靈感和未來!──草字頭創辦人 黃偉倫 × 自然洋行創辦人 曾志偉

講求速度的時代進行著,人類逐漸依賴科技,卻沒發現,其實食衣住行始終離不開自然。本次封面故事開篇對談請到兩位熱愛自然的人物——策展人黃偉倫和建築師曾志偉,在偌大的植物園裡散步漫談自然:從生活、照顧植物、靈感再談到自己和人的未來⋯⋯



SD:在台灣,有沒有讓你想不時去走走的自然地方?
黃偉倫(以下簡稱 Frank):野柳吧,感覺石頭跟風跟海浪結合在一起的地方,除了前區女王頭之外,後半段釣客佔據的地方不像在地球,林投在海岸邊長得很高大很有枯寂的美,目光所及也常有霧繞著山,每有想不出的事情在野柳都能想出來。另一個則是少少原始感覺研究室,然後再到陽明山走走,少少沒什麼多餘的裝飾,好輕鬆(又是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就能呼吸到山原本的味道,看看山的樣子,感受被山保護的感覺。

曾志偉(以下簡稱志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我很喜歡敦化南路上整排樟樹密林的感覺,走在這條路上就已經覺得很愉快。

SD:植物真的有很多奇特的面向,像現在很多藝術家都會創作與自然有關的作品。
Frank:沒錯!目前有很多與自然有關的作品,我本身也很容易被這類作品吸引,像是之前有種戴上VR眼鏡,就能看進樹裡頭的作品,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其他生物的生活方式,我們越知道每種動物、植物如何生活、如何看待地球,就越可以知道自己要如何活在世上。

志偉:我很喜歡荷蘭園藝設計師Piet Oudolf的作品,他近期最著名的是紐約的空中步道「High Line」。

Frank:東京有個代代木Village,裡頭的天空花園找了植物獵人—— 西富清順來設計,集結世界各地的植物們齊聚,很像是明星隊的概念。另外像東信曾在南青山的The Pool辦過pop up,簡單的空間重現他工作室的氣氛,很像在調酒,是藝術性比較高的形式。陶藝城鎮益子每三年舉辦一次土祭,本來就以感謝自然、感謝當地土地為信仰,不太有花俏的藝術作品,有一年看到有枯植物裡面透出微微光線的作品,在那環境下像螢火蟲躲在枯葉裡一樣自然,當下很感動。也一直很喜歡阿姆斯特丹 Studio Drift 的燈光雕塑 Fragile Future,藝術家用蒲公英結合電路在空間中發出淡光,細看蒲公英的細節,藝術家說很難想像這種自然(蒲公英)精巧的構造不是「高科技」。



SD:兩位覺得植物或自然啟發你們最多的部分是什麼?像是做不同空間發想等等。
志偉:我們有一個比較速成的方式,就是在做設計時候,萬一建築物的另一面設計不出來,就在外面種一堆樹就解決(笑)。我們繪圖軟體裡的最後一道防線,就是樹,我們會挑選最好看的樹,暱稱為「千篇一律樹」;沒有太多個性,看起來長得一樣,像是樟樹。最後放上去就等於案子要完成了。樹可能是主角,他進去對了,空間就對了,若放進去不對,空間就有疑慮。但不能隨便放進去,這樣感覺太偷懶,我會把它當作最後的一個步驟,觀看建築與自然是否達到一種平衡,互相制衡之後,才會達到平靜。

Frank:若在使用上,跟志偉的方式有點像。我們在展覽或活動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把植物擺進去(笑),感覺可以把精心計劃的設計模糊掉界線。自然好像真的能把很多東西軟化,像展覽中,作品看起來比較銳角的部分,放進植物後,都會變得像弧形。但對我來說,看植物的時候,還是有很多東西是未知的部分,是啟發我最多的地方。像是我之前看書,發現「大葉冬青」的葉子好像有自動結痂的功能,所以日本人會把它拿來當明信片,在背後用牙籤刻上字,貼郵票寄出後,自動結痂的功能會讓字跡浮現黑色,像是墨水一樣,真的很奇妙。

SD:聽說志偉在峇厘島有一個自然實驗室?
志偉:目前是以生態觀察為主,大概有兩甲(六千多坪)大小,我會直接住在森林裡,直接摘採食物,晚上睡覺時會感受更多奇特的事,因為夜晚的森林充滿鬼魅感。我希望嘗試看看自然與文明衝撞會產生什麼樣的火花。

當你給森林一個定義,或是村莊的依賴時,會有很多森林以外的傳說,我覺得那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森林學問,會產生許多敬仰與想像,有很多傳聞與傳說灌注在你的價值裡,無法很純粹理解、感受物種,那是綜合觀點式讓人混淆,我希望可以更直接感受,沒有太多知識層面,運用身體感官去體驗。



SD:你們認為自然對人的關係是什麼?特別在現今自然給人的意義又不太一樣。
Frank:的確不太一樣,可能現代人越來越數位化,所以才又開始有大群人希望靠近大自然,嚮往原始感覺的生活,我覺得是一種反思。

志偉:我覺得是一種意念,像是建築物或人造物其實是很虛榮,很多人到大自然都不見得會直接讚賞大自然,但透過建築物裡感受到的大自然,反而會很有感覺。

SD:自然好像無法被強迫?
志偉:不,現在也有很多植物打催生劑,強迫它們生長,人與自然的衝撞,人的不順應自然,縱然導致產值上升,人的壽命也跟減短。像中國正在研究沒有陽光也可生長植物的無陽光森林,叫做「不勞而獲森林」,當行星系統被擾亂之後,人類還是可以像木星一樣製造植物與食物,他們還在研究人體的DNA螺旋序列,在嬰兒時期就把疾病去除掉,若把這運用在好的層面,是有幫助。人希望扮演造物者的角色,即便沒有陽光,也能成就造物者的能力,更衍生出植物工廠,可以控制在無菌的環境。他們試著把人變成單一性的物種,去除在食物鏈中,獨立活在世界上。但我認為人還是沒辦法控制到那種程度,比起造物者來說。

本文摘自《Shopping Design》2018年4月號「植感生活」,對談全文約4千多字,完整內容請見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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