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四姐妹：最後的民國才女
合肥張家元和、允和、兆和與充和四姐妹，深受傳統文化浸染，有著極高的文化和藝術修養，她們平和溫潤、知書達理，昆曲、書法、丹青、詩詞無一不精，四人皆有才女之名。當時，在蘇州樂益中學（由四姐妹父親張武齡創辦）教書的葉聖陶先生曾這樣評價：「九如巷張家的四個才女，誰娶了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
曼妙韶華 張家有女初長成
合肥張家是中國近代史上有名的名門大族，與同鄉李鴻章家族齊名，張家的發跡人物、四姐妹的曾祖張樹聲也是李鴻章的淮軍老人，與李關係密切，稱得上是休戚與共。張允和夫君、著名語言學家周有光談及岳父家族時，曾說：「張樹聲是跟隨李鴻章打仗出身的，『張家』與『李家』相並列。
一九二一年，張允和的父親張武齡在蘇州創辦樂益女子學校，跟蔡元培、蔣夢麟等當時許多有名的教育家結成好友，好友們幫助他把學校辦得很好。他不接受外界捐款，別人想辦法找捐款，他卻恰恰相反，有捐款也不要。
張武齡是一位開明的教育家，醉心於平民教育，受蔡元培先生影響，在蘇州創辦平林中學和樂益女中，推動了女子教育。樂益女中是一所新式學校，取「樂觀進取，裨益社會」之意，學生剪短髮，開運動會，演話劇，引領風氣之先，學生們還演出過郭沫若的《棠棣之花》、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等知名話劇。
光緒三十二年，張武齡與揚州名門之女陸英成親，據說結婚時陸府的「嫁妝隊伍從四牌樓一直延伸到龍門巷，足足排了十條街」，這種大戶人家的排場和神氣，今天的我們大概是再也無緣見到了。
張武齡婚後育有四女六子，四個女兒的名字分別是元和、允和、兆和及充和，名字都長了「兩條腿」，既寓意長大後女兒要嫁人隨夫走，也寓意女子須自立，要走自己的路；而六個兒子則分別取名為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及寧和，都帶「家」字頭，意思是男孩要留在家裡，由此也可看出張武齡是位相當風趣的有心人。
張家的四位美麗千金很快便出落成亭亭少女，張武齡讓她們學習昆曲。蘇州是昆曲故鄉，有地利之便。周有光回憶：「張家四姐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昆曲。當時昆曲是最高雅的娛樂，因為人們過年過節大都賭錢、喝酒，張武齡不喜歡這一套，覺得還不如讓小孩子學昆曲。小孩子開始覺得好玩兒，後來就越來越喜歡昆曲，昆曲的唱詞文本引人入勝。昆曲是詩詞語言，寫得非常好，這對一個人的古文精進十分有益」
誰娶了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
四姐妹一生最大的亮點，當然是她們的愛情了。
大姐元和文靜端莊，儀態優雅，屬於典型的大家閨秀。她在上海大夏大學讀書時，便有「大夏皇后」之稱，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數，但卻沒有一人能入她法眼，直到後來結識了風流倜儻的昆曲名伶顧傳玠。
二人的相識頗具浪漫色彩。元和一生癡迷昆曲，當時正與二妹允和等一些女孩子學唱《牡丹亭》「拾畫叫畫」一折。戲中柳夢梅在園裡看到杜麗娘的畫，不覺情深意綣，這一段足足有近半小時的唱念，正是顧傳玠的拿手好戲。但顧傳玠當時在上海唱《牡丹亭》卻沒有這一折。正值韶華歲月的張元和深為柳夢梅的癡情所感，極想知道舞臺上「拾畫叫畫」是個什麼樣子，於是便給顧傳玠寫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加演這一折。顧接到信後很快就回復，同意在舞臺上演出「拾畫叫畫」一折，於是便有了張元和與顧傳玠的初遇和相戀。這一年，張元和二十二歲，顧傳玠二十歲。
關於這段往事，周有光至今仍記憶猶新：「張元和在上海讀大學，人漂亮，讀書也好，是大學裡的『校花』，被眾人捧得不得了，再加上張家的地位，對她的婚姻很不利，一般男孩子不敢問津。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朋友。後來，張元和非常喜歡昆曲，擅唱擅演，而顧傳玠是當時著名的昆曲演員。張元和因為喜歡昆曲和顧傳玠相識，顧傳玠想追求她，她不敢接近顧傳玠，因為當時演員的地位很低。所以拖了很多年，到抗日戰爭的時候他們才在上海結婚」。
曼妙的愛戀
四姐妹中老二允和結婚最早，她與周有光的戀愛也是水到渠成，波瀾不驚。當時兩家都在蘇州定居，周有光的妹妹周俊人在樂益女中讀書，與張允和同學，允和常常到周家來玩，與周有光自然而然也就認識了。兩家的風氣也都自由開通，孩子常常結伴玩耍，坐船，騎車，騎驢，蘇州古城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後來，周有光到杭州教書，恰好張允和也到杭州的之江大學借讀。就這樣，在美麗的西湖邊，張允和與周有光開始了他們的戀愛旅程。
多年以後，周有光憶及當年的舊事，仍津津有味：「杭州地方比較小，又方便，附近又好，我們週末到西湖玩，西湖是最適合談戀愛的。有一個星期天，我們一同到杭州靈隱寺，從山路步行上去。當時戀愛跟現在不同，兩個人距離至少要有一尺」。
張家姐妹中，最有名的戀愛，當屬三妹兆和了，她與沈從文的愛情可謂是婦孺皆知。當時兆和正在中國公學讀書，曾奪得女子全能第一名，身後有許多追求者，她把他們編成了青蛙一號、青蛙二號、青蛙三號。她的老師沈從文也是眾多「青蛙」中的一員，二姐允和曾笑沈從文說他大概只能排為「癩蛤蟆第十三號」了。
對於沈從文的這段愛情，梁實秋在《憶沈從文》一文中記述甚詳：「英語系的張兆和女士是一個聰明用功且秉性端莊的小姐，她的家世很好，多才多藝的張充和女士便是她的胞姊。從文因授課的關係認識了她，而且一見鍾情。他會寫信，以紙筆代喉舌。張小姐實在被纏不過，而且師生戀愛聲張開來也是令人很窘的，於是有一天她帶著一大包從文寫給她的信去謁見胡校長，請他作主制止這一擾人舉動的發展。她指出了信中這樣的一句話：『我不僅愛你的靈魂，我也要你的肉體。』她認為這是侮辱。胡先生皺著眉頭，板著面孔，細心聽她陳述，然後綻出一絲笑容，溫和地對她說：『我勸你嫁給他。』張女士吃一驚，但是經不住胡先生誠懇的解說，居然急轉直下默不作聲地去了」。
其實，真正讓兆和傾心的還是沈從文那些曼妙的情書，「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如此美妙的文字，有哪個少女會不陶醉？
張家多才多藝的小妹充和最後嫁給了曾在北大教書的漢學家傅漢思，傅漢思是世居德國的猶太人，在加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到中國學習中文，從事中國歷史、文學的研究和教學。一九四九年初，張充和與傅漢思赴美定居。
最後的閨秀
抗戰初期，張武齡避難回到老家肥西鄉下，死於瘧疾，四姐妹也在戰亂中各自奔忙。一九四九年，周有光、沈從文夫婦留在大陸，張元和伉儷去了臺灣，張充和與傅漢思遠渡重洋到了美國，四姐妹三地分隔，直到一九八○年代才重新聚首，而此時張元和的夫君顧傳玠已逝去多年了。
丈夫去世後，元和又複出票戲。後來她定居美國，辦曲社，唱昆曲，並常與曲友一起登臺義演，元和一生都生活在戲裡，她嫁的其實不是顧傳玠，而是典雅的昆曲。
張允和和周有光情深意篤，走過了幸福的一生，夫妻倆喝下午茶的浪漫風采也讓年輕人豔羨不已。九十歲後，「俏老太太」允和相繼出版了《多情人不老》、《最後的閨秀》和《張家舊事》，為後人留下了自己的記憶。二○○二年八月，張允和去世，深愛她的夫君周有光一直陪在她身邊，雙手緊緊相握。
四姐妹中兆和的命運最為坎坷。上世紀四○年代末，沈從文被剝奪了寫作的權利，放下筆後的沈從文感到無所適從，他選擇了一種最激烈的抗爭方式：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八日，他用那雙曾寫下《邊城》、《長河》等高妙文字的手割破頸子，又喝了一些煤油。後來雖然被搶救過來了，但從此脖子上卻留下了刀割的痕跡。此後，命運亦並無眷顧這個來自湘西的人, 一九八八年五月十日，飽經滄桑的沈從文安詳離世，回到了他魂牽夢繞的湘西。
沈從文去世後，張兆和對兩人之間的婚姻做了一個總結：「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他不是完人，卻是個稀有的善良的人」。
如今，張家姐妹唯一在世的張充和已整整一百歲了，百歲生日那天，紐約昆曲社以一台昆曲為她祝壽。壽星充和仍然穿旗袍，花白的頭髮盤在後頸，繞成一個松松的圓髻，而這稀疏的頭髮和舊式的髮型，則描述出往日的滄桑。
生活原來還是可以這樣雅致的。
曼妙韶華 張家有女初長成
合肥張家是中國近代史上有名的名門大族，與同鄉李鴻章家族齊名，張家的發跡人物、四姐妹的曾祖張樹聲也是李鴻章的淮軍老人，與李關係密切，稱得上是休戚與共。張允和夫君、著名語言學家周有光談及岳父家族時，曾說：「張樹聲是跟隨李鴻章打仗出身的，『張家』與『李家』相並列。
一九二一年，張允和的父親張武齡在蘇州創辦樂益女子學校，跟蔡元培、蔣夢麟等當時許多有名的教育家結成好友，好友們幫助他把學校辦得很好。他不接受外界捐款，別人想辦法找捐款，他卻恰恰相反，有捐款也不要。
張武齡是一位開明的教育家，醉心於平民教育，受蔡元培先生影響，在蘇州創辦平林中學和樂益女中，推動了女子教育。樂益女中是一所新式學校，取「樂觀進取，裨益社會」之意，學生剪短髮，開運動會，演話劇，引領風氣之先，學生們還演出過郭沫若的《棠棣之花》、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等知名話劇。
光緒三十二年，張武齡與揚州名門之女陸英成親，據說結婚時陸府的「嫁妝隊伍從四牌樓一直延伸到龍門巷，足足排了十條街」，這種大戶人家的排場和神氣，今天的我們大概是再也無緣見到了。
張武齡婚後育有四女六子，四個女兒的名字分別是元和、允和、兆和及充和，名字都長了「兩條腿」，既寓意長大後女兒要嫁人隨夫走，也寓意女子須自立，要走自己的路；而六個兒子則分別取名為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及寧和，都帶「家」字頭，意思是男孩要留在家裡，由此也可看出張武齡是位相當風趣的有心人。
張家的四位美麗千金很快便出落成亭亭少女，張武齡讓她們學習昆曲。蘇州是昆曲故鄉，有地利之便。周有光回憶：「張家四姐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昆曲。當時昆曲是最高雅的娛樂，因為人們過年過節大都賭錢、喝酒，張武齡不喜歡這一套，覺得還不如讓小孩子學昆曲。小孩子開始覺得好玩兒，後來就越來越喜歡昆曲，昆曲的唱詞文本引人入勝。昆曲是詩詞語言，寫得非常好，這對一個人的古文精進十分有益」
誰娶了她們都會幸福一輩子
四姐妹一生最大的亮點，當然是她們的愛情了。
大姐元和文靜端莊，儀態優雅，屬於典型的大家閨秀。她在上海大夏大學讀書時，便有「大夏皇后」之稱，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數，但卻沒有一人能入她法眼，直到後來結識了風流倜儻的昆曲名伶顧傳玠。
二人的相識頗具浪漫色彩。元和一生癡迷昆曲，當時正與二妹允和等一些女孩子學唱《牡丹亭》「拾畫叫畫」一折。戲中柳夢梅在園裡看到杜麗娘的畫，不覺情深意綣，這一段足足有近半小時的唱念，正是顧傳玠的拿手好戲。但顧傳玠當時在上海唱《牡丹亭》卻沒有這一折。正值韶華歲月的張元和深為柳夢梅的癡情所感，極想知道舞臺上「拾畫叫畫」是個什麼樣子，於是便給顧傳玠寫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加演這一折。顧接到信後很快就回復，同意在舞臺上演出「拾畫叫畫」一折，於是便有了張元和與顧傳玠的初遇和相戀。這一年，張元和二十二歲，顧傳玠二十歲。
關於這段往事，周有光至今仍記憶猶新：「張元和在上海讀大學，人漂亮，讀書也好，是大學裡的『校花』，被眾人捧得不得了，再加上張家的地位，對她的婚姻很不利，一般男孩子不敢問津。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朋友。後來，張元和非常喜歡昆曲，擅唱擅演，而顧傳玠是當時著名的昆曲演員。張元和因為喜歡昆曲和顧傳玠相識，顧傳玠想追求她，她不敢接近顧傳玠，因為當時演員的地位很低。所以拖了很多年，到抗日戰爭的時候他們才在上海結婚」。
曼妙的愛戀
四姐妹中老二允和結婚最早，她與周有光的戀愛也是水到渠成，波瀾不驚。當時兩家都在蘇州定居，周有光的妹妹周俊人在樂益女中讀書，與張允和同學，允和常常到周家來玩，與周有光自然而然也就認識了。兩家的風氣也都自由開通，孩子常常結伴玩耍，坐船，騎車，騎驢，蘇州古城的角角落落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後來，周有光到杭州教書，恰好張允和也到杭州的之江大學借讀。就這樣，在美麗的西湖邊，張允和與周有光開始了他們的戀愛旅程。
多年以後，周有光憶及當年的舊事，仍津津有味：「杭州地方比較小，又方便，附近又好，我們週末到西湖玩，西湖是最適合談戀愛的。有一個星期天，我們一同到杭州靈隱寺，從山路步行上去。當時戀愛跟現在不同，兩個人距離至少要有一尺」。
張家姐妹中，最有名的戀愛，當屬三妹兆和了，她與沈從文的愛情可謂是婦孺皆知。當時兆和正在中國公學讀書，曾奪得女子全能第一名，身後有許多追求者，她把他們編成了青蛙一號、青蛙二號、青蛙三號。她的老師沈從文也是眾多「青蛙」中的一員，二姐允和曾笑沈從文說他大概只能排為「癩蛤蟆第十三號」了。
對於沈從文的這段愛情，梁實秋在《憶沈從文》一文中記述甚詳：「英語系的張兆和女士是一個聰明用功且秉性端莊的小姐，她的家世很好，多才多藝的張充和女士便是她的胞姊。從文因授課的關係認識了她，而且一見鍾情。他會寫信，以紙筆代喉舌。張小姐實在被纏不過，而且師生戀愛聲張開來也是令人很窘的，於是有一天她帶著一大包從文寫給她的信去謁見胡校長，請他作主制止這一擾人舉動的發展。她指出了信中這樣的一句話：『我不僅愛你的靈魂，我也要你的肉體。』她認為這是侮辱。胡先生皺著眉頭，板著面孔，細心聽她陳述，然後綻出一絲笑容，溫和地對她說：『我勸你嫁給他。』張女士吃一驚，但是經不住胡先生誠懇的解說，居然急轉直下默不作聲地去了」。
其實，真正讓兆和傾心的還是沈從文那些曼妙的情書，「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如此美妙的文字，有哪個少女會不陶醉？
張家多才多藝的小妹充和最後嫁給了曾在北大教書的漢學家傅漢思，傅漢思是世居德國的猶太人，在加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到中國學習中文，從事中國歷史、文學的研究和教學。一九四九年初，張充和與傅漢思赴美定居。
最後的閨秀
抗戰初期，張武齡避難回到老家肥西鄉下，死於瘧疾，四姐妹也在戰亂中各自奔忙。一九四九年，周有光、沈從文夫婦留在大陸，張元和伉儷去了臺灣，張充和與傅漢思遠渡重洋到了美國，四姐妹三地分隔，直到一九八○年代才重新聚首，而此時張元和的夫君顧傳玠已逝去多年了。
丈夫去世後，元和又複出票戲。後來她定居美國，辦曲社，唱昆曲，並常與曲友一起登臺義演，元和一生都生活在戲裡，她嫁的其實不是顧傳玠，而是典雅的昆曲。
張允和和周有光情深意篤，走過了幸福的一生，夫妻倆喝下午茶的浪漫風采也讓年輕人豔羨不已。九十歲後，「俏老太太」允和相繼出版了《多情人不老》、《最後的閨秀》和《張家舊事》，為後人留下了自己的記憶。二○○二年八月，張允和去世，深愛她的夫君周有光一直陪在她身邊，雙手緊緊相握。
四姐妹中兆和的命運最為坎坷。上世紀四○年代末，沈從文被剝奪了寫作的權利，放下筆後的沈從文感到無所適從，他選擇了一種最激烈的抗爭方式：一九四九年三月二十八日，他用那雙曾寫下《邊城》、《長河》等高妙文字的手割破頸子，又喝了一些煤油。後來雖然被搶救過來了，但從此脖子上卻留下了刀割的痕跡。此後，命運亦並無眷顧這個來自湘西的人, 一九八八年五月十日，飽經滄桑的沈從文安詳離世，回到了他魂牽夢繞的湘西。
沈從文去世後，張兆和對兩人之間的婚姻做了一個總結：「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他不是完人，卻是個稀有的善良的人」。
如今，張家姐妹唯一在世的張充和已整整一百歲了，百歲生日那天，紐約昆曲社以一台昆曲為她祝壽。壽星充和仍然穿旗袍，花白的頭髮盤在後頸，繞成一個松松的圓髻，而這稀疏的頭髮和舊式的髮型，則描述出往日的滄桑。
生活原來還是可以這樣雅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