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轉戰CEO 盛治仁展現不一樣價值

一眨眼,前文建會主委盛治仁任職雲朗觀光集團(以下簡稱雲朗)總經理已一年半,從學者轉戰企業界,過去所學雖與觀光旅遊產業全然無關,但他始終相信「自己有進入新領域的能力」,對於「夢想家」案終於簽結,他感嘆:「台灣政治生態黑暗,人的心壞,制度怎麼改都沒用」!

想都沒想過我會踏入企業界

談起接任雲朗總經理,盛治仁笑稱真的是緣分,猶記得在辭去文化主委的當週週日,他接到一通電話,表示辜家女婿張安平經營的雲朗觀光公司有意思找他任職,當下的反應是想推辭對方的,「公職轉眼也做五年,辛苦了好一陣子總該休息,」抱著想婉拒對方的念頭,隔天便與張安平夫婦相約在君品飯店見面。
盛治仁開頭就坦言自己的三個缺點:第一、「夢想家」案才剛送檢調,雖然問心無愧,但不知道會碰到什麼樣風格的檢察官,可能對企業形象會有影響;第二、自己完全不懂吃、不懂裝潢,他笑說:「以前任公職時,我每天中午就是吃十顆市府樓下賣的水餃,其他人都覺得我是傳奇,那麼難吃的東西怎麼可以天天吃?」第三、同仁間可能會對於這位空降的總經理感到不服氣,破壞公司原來的氣氛。

但張安平夫婦對他的坦白不予回應,仍陸續邀約盛治仁吃飯;雖然有人邀請盛治仁回學校教書,也有其他企業欣賞他的能力,二○一二總統大選過後,消息發布,盛治仁最後選擇了踏入商界的旅程。

盛治仁歷經「夢想家」案,深刻體會到政治黑暗,直呼:「台灣整個政治生態是一個很可怕的環境」。(圖/雲朗觀光集團提供


從零開始的CEO 政治學背景幫大忙

盛治仁說,從學者到政壇,再轉到企業界,職場文化和氛圍都很不一樣,每個經驗都是學習的過程;學術界是單兵作戰,把學生教好、研究做好就可以,但市府工作就是要對全部的人負責,兩者都很極端,後者所帶來的成就感雖大,但所有人都像你的公公、婆婆,要不斷的受大眾、媒體檢視。企業界剛好是很好的平衡,要負責的對象就是老闆和業績,有適度的發揮空間,限度也比較少。

以往是從客人的角度看飯店,現在要從經營者的角度出發,一切的專業領域知識都得從零摸索起。盛治仁花了半年的時間,努力趕上飯店從業者該具備的專業知識,現在他已經很清楚公司內部的議題,以及外部的挑戰。他學的是政治,專長是作民調,與其他飯店經營者看到了不同角度。

去年日本選舉時,安倍提出要讓日幣貶值,對政治有較高敏銳度的盛治仁就提出「若安倍選上,就要趕快調整方向,朝東南亞觀光市場努力。」果不其然,與去年二月相較,光日客來台觀光數就少了二二%,「大環境的變化,單一業者不能做什麼,可是我們可以提早察覺,把雞蛋分散在不同的籃子裡,就能降低市場風險」。

談起對台灣觀光產業的看法,盛治仁說:「這幾年都還會是榮景,但未來有些挑戰是必須面對的。目前台灣正有四六二家飯店正在蓋,四年後會多三萬多個房間,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觀光客的成長不一定有這麼多。」大環境的變動、MIT商譽毀損的影響也可能是台灣經濟的隱憂。

夢想家案簽結 政治界黑暗 人心灰暗

「夢想家」案最終以北檢查無不法簽結,盛治仁表示,個案本身過程是完全沒有問題,但因為正值總統大選期間,很容易就被放大檢視。他解釋,選舉前做這件事本來就比較敏感,當初已經夠小心,將兩億元的預算拆成十三個標案,賴聲川的標案只是其中之一,其他都是公開招標,賴對於誰可以得到這些標案一點影響力與控制力都沒有,卻還是可以被拿來說話。

「台灣的政治文化真的要改變,採購法本身並沒有問題,人的心不好,制度再怎麼設計都沒有用。」制度可能會有些缺失,全天下沒有完美的制度,但有問題的是人心,如果有人要昧著良心說話、做事,制度怎麼改都沒有用。

從一個知識分子的角度來看,台灣現在整體環境就不是一個很講道理的地方。

四月中,一位在文建會中的同事告訴盛治仁,民進黨指控他的其中一員曾說:「很佩服你們主委的格局與態度,但當時正值選舉,我實在沒辦法,身為發言人我也只能這樣講,看看主委有沒有空,希望吃個飯交個朋友」。

聽了這段話後盛治仁心中是百感交集,情緒很複雜,一方面覺得這個人好像也沒那麼壞,可是這個人也實在很壞,為了政治的利益竟然會講出明知道不是事實的話,究竟到底該怎麼看這個人?事後盛治仁也看開,「一切都已經過去,沒什麼大不了,都是人生的一個歷練與過程,事情碰到了就碰到,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問心無愧」。

他也感嘆台灣媒體生態,在選舉的時候媒體帶頭一窩蜂炒作,為了寫而寫,不會有人去深入探究事情背後的過程,又有誰要聽當事人解釋?媒體理盲濫情,不但扭曲發言,甚至斷章取義,造成的結果就是群眾越來越無知,不去管事實真相,看到有可以臭罵的對象都不管是非一起臭罵,「台灣要進步,理性與對彼此的尊重是必須要被建立起來的,」盛治仁說道。

從單純的學術界到政治界,盛治仁仍不理解,「難道政治權力有這麼誘惑人,以至於是非價值不分、做事不擇手段的地步嗎?」知道政治黑暗,但程度是當初沒有辦法想像的,直到深入其中才看到講話與做事完全沒有任何原則與良心,只是為了達到目的,讓他直呼:「台灣的整個政治生態是一個很可怕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