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擬推行網號網證 勞東燕：強化網路言行管控

中國官方日前制定網路身分認證管理辦法，擬以自願為名登記真實身分統一簽發「網號」、「網證」。中國知名自由派法律學者勞東燕發文直指，此法的真實用意是要強化網路言行管控，形同將刑事偵查範圍從嫌犯無限擴大到所有人。

勞東燕主張，「網號」、「網證」制度缺乏基本正當性，明顯存在越權之嫌，有必要提交中國全國人大進行合憲性審查。

不過，勞東燕這篇文章已在中國網路上被刪除，但仍在少數網路群組中零星流傳。

中國公安部與國家網信辦共同起草的「國家網絡身分認證公共服務管理辦法（徵求意見稿）」26日公布，並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30天，引起中國網友熱議。

勞東燕在文章中首先表示，「既然是公開徵求意見，我也想公開表達一下個人看法」。

勞東燕表示，這項辦法的核心是準備推行「網號」與「網證」制度。此舉不僅蘊含極大的社會風險，且完全缺乏上位法的依據。與先前中國「治安管理處罰法（修訂草案）」一審稿的內容相比，從社會風險上來看，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指出，這項辦法對強化公民個人言行訊息的保護「沒多少意義」，質疑中國網路實名制推行12年後，有超過10億的網民，個人訊息早已被各類網路服務提供者掌握。在這種情況下，推行「網號」與「網證」制度對保護個人訊息還能有多少現實意義？

勞東燕直指，這意味著「網號」與「網證」制度的推出，真實的意圖是「強化對個人網路言行的管控」，所謂「強化對個人訊息的保護」只是「虛晃一槍」，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她說，未來中國便可能形成這樣的局面：現實空間中，是用遍布各處的監視器加人臉識別追蹤目標；虛擬空間中，則用「網號」追蹤目標，並用「網證」對人們利用網路的行為進行管控。

勞東燕指出，具體地說，「網號」與「網證」制度類似於中國疫情期間的「健康寶」，在治理思路上如出一轍，只不過是將健康寶的適用常態化，用在對正常社會的治理。這種常態化的運用，從社會風險來說，無疑比健康寶更甚，可說是健康寶的「升級版」，各種問題幾乎都可能以相似的形式再次上演。

她指出，「網號」的推行，將使個人在網路上的所有痕跡，這包括瀏覽的痕跡，都能一網打盡地輕易蒐集，就相當於為每個人上網安裝一個監視跟蹤器。

至於「網證」，意味著上網與使用網路服務提供者的各類服務，在實質上成為「需要經過批准才能享有的特許權」。一旦有關部門不允許，個人使用網路的權利便會受限甚至被剝奪，喪失包括網路發言、評論與獲知訊息等自由。

勞東燕還直指，「網號」與「網證」制度，等於是將原本針對涉嫌犯罪人員的刑事偵查措施，無限擴大適用於所有的普通個人。在沒有任何違法犯罪嫌疑下，管理者不需要履行任何手續，就可對個人在網路上的痕跡進行追蹤，並對其使用網路的行為限制甚至剝奪，顯然違背法律原則。

她說，「網號」與「網證」制度目前在中國並無任何上位法的依據，只是「部門規章」，在缺乏上位法依據下，這兩種制度缺乏基本的正當性。

勞東燕並質疑這項辦法中強調的「自願」原則說，考慮到「自願」原則在中國語境下很容易於被「架空」的現實，很難為「網號」與「網證」制度提供正當依據。從人臉識別的前車之鑑來看，如果相關部門倡導甚至要求網路服務提供者，必須透過「網號」與「網證」認證身分，就幾乎難以避免了。

她最後表示，綜合上述看法，僅以部門規章的形式推出「網號」與「網證」制度缺乏基本的正當性，明顯存在越權之嫌，有必要提交中國全國人大的憲法與法律委員會，對這項辦法的內容進行合憲性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