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爐夜飯,詩意情長/聞春麗
聞春麗
半個月前接到唐先生的電話,說是週六回來休息一天,婆母自從接到電話起,就開始準備各種吃食,仿佛孩子回來這一天就是過節。
冬至過後,晝短夜長,還不到晚上七點,天色已漸漸變暗,我帶著木樨和木子兩姊妹圍著爐火一邊烤火一邊看書。
知道爸爸今天要回來,兩個小妮子心裏高興的緊,時不時跑到大門口去張望,回來再看看忙著做飯的奶奶,又看看一臉閒適的我,估摸著是覺得時間還長也不著急了,乾脆拿著書繼續讀了起來,恰好讀到“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一句,木樨竟是輕輕呢喃出了聲,驀地想起她爸爸就愛好一口小酒,然後火急火燎的去給她爸爸倒酒去了,我在旁邊想著兩個孩子估摸著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了,乾脆把大家的書都放到了火爐旁的移動書架上。
木子看著木樨去給爸爸倒酒,以為爸爸馬上就要到家了,也去廚房幫忙端菜了。冬天天氣冷,所以一家人圍坐在火爐邊吃飯,都是自個家裏人,也不覺難為情,反倒是在火爐邊吃飯,只覺冬日的溫暖撲面而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首先端上來的是臘肉炒香椿,唐先生素來愛吃香椿,而木子愛吃臘肉,因著這個緣故,我們家的香椿都是焯幹水汽,一份份放在保鮮袋裏面,隨時可以拿出來吃,上菜時木子說到:“雨前椿芽嫩如絲,雨後椿芽如木質。”爸爸喜歡吃椿芽,我要放在爸爸的座位面前,說完就去給唐先生搬椅子去了。
木樨看到木子開始端菜,也不遑多讓,連忙去端菜,木樨端上來的是木耳炒雞蛋,木樨慣常是最喜歡吃雞蛋的,所以只要是一家人一起吃飯,她的雞蛋定然是少不了的,有時候是一盤木耳炒雞蛋,有時候是一盤韭菜炒雞蛋,有時候是一碗肉沫蒸雞蛋。正所謂“兩只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說的可不就是這吃食嗎?
彼時我給歸心似箭的唐先生打了電話,他說已經到家門口的小路上了,約摸著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到家了,於是我也去幫忙端菜,一碗芹菜肉絲,秋冬季雨水少,菜園裏面這點子綠色更勤勞的證明,都是我們婆媳倆每天晚上澆水,白天用秸稈覆蓋一天天長大的,能吃上這些芹菜也確實是花了大功夫。“芹菜生葉石池淺,桐樹落花金井香”。正是梧桐葉落的季節芹菜開始生根發芽,現在落葉滿地的時候開始摘芹菜葉吃。
老太太年紀大了,這些年牙口不好,反倒是對做醃菜頗有些興趣,所以每到黃豆落地、蘿蔔結果的時節老太太都會做上一整個豆腐的豆腐乳、醃上蘿蔔端上飯桌,她時常念叨著:“你們若是不回來,我自己就著醃蘿蔔和這豆腐乳就是一頓飯。”聽了這話,我和木樨沉默著,反倒是木子輕輕撫摸著老太太的手,告訴老太太,豆腐乳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還是要少吃點兒的好,特別是老太太腸胃不好,還是要多吃點易消化的食材,比如說:青菜、蘿蔔、土豆……
這時,婆母也把最後一個菜端上了飯桌,殺了年豬不過半個月,兒子一回來都想著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兒子。“排骨香濃蘿蔔鮮,慢燉細煮味纏綿。湯汁淳厚溢芬芳,暖心暖胃樂無邊。”唐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揭開陶瓷鍋的蓋子,是排骨燉蘿蔔。唐先生竟然已經到家了,正好趕上最後一道菜上桌,唐先生連隨身攜帶的物件都來不及放下,就伸出手拿了一塊排骨頭,還讚美道:“媽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家裏幾個人吃飯,就只這六、七個菜,都是喜歡的菜色,一頓飯也吃的格外香濃,席間,唐先生輕輕問著兩個孩子的學業,兩個孩子不是這個在“爸爸,爸爸,我……”就是那個在“爸爸,爸爸,我……”,此前我一直覺得爸爸這個角色對於女兒的成長的重要性應該要低於媽媽,但今兒個見了兩個孩子的笑顏,我猛然間明白,每個角色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都扮演者不同的作用,每個角色都很有其特別之處。
這頓飯伴著孩子清脆的笑聲、老太太的呢喃細語、婆母的碎碎念,顯得尤其漫長,似乎今夜這頓飯也吃出了“人間至味”的感覺。
- 記者:好報 編輯
- 更多生活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