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皋採菊集》民眾黨支持度未崩盤 柯文哲下一步怎麼辦？

在支持者至今尚未「放棄」民眾黨之前，柯文哲需在四項短期改革外，投入更大心力資源整頓黨務，強化組織管理功能，確實建立上下重視「理性、務實、科學」的組織文化與執行力，這才應是未來柯文哲在黨務上的首要之務；而非只是盲目的擴充及發展黨組織而已。（圖/取自網路）

作者／劉東皋

台灣民意基金會8月19日發布最新民調，民眾黨的支持度尚維持13.8%，較前次調查僅下跌2.2個百分點，顯示在民眾黨發生政治獻金申報案的種種紛擾攻擊下，並未動搖支持基本盤。而外界原多認為，民眾黨就是「一人黨」，主要是靠柯文哲的聲譽和聲量在支撐，則另外顯示的意義則是，這近1成4的支持者，對柯文哲的信任度尚未失去。

因此，在討論柯文哲下一步該怎麼辦之前，必須先討論，柯文哲從總統大選到今天，在支持者的心目中建立的信任內涵是什麼？

柯文哲在選舉前總支持者印象最深的，應該就是大打民進黨的貪腐，以及強調理性、務實、科學的施政精神；另一個令所有人印眾深刻的口號，就是凡事講「公開透明」。

然而，柯文哲與民眾黨在這次的政治獻金申報過程與內容，卻到處可見缺乏理性、務實和科學精神，以致，即使帳務公開透明了，仍不免讓人覺得是否有人謀不臧的「不透明」之內情。

四項黨務改革 只能算是短期處置

不過，就像柯文哲日前自己說的，民眾黨支持者仍相信他的誠信，但恐怕對他的國家治理能力會產生疑問。他自己提出了四點黨務改革計畫，包括重建財務監督委員會、建立長期合作的律師團、強化黨內應變小組，以及由之前競選總總部總幹事黃珊珊組成善後小組處理善後。

柯文哲提出的四項黨務改革，應該視為短期的處置措施；實際上，從近期媒體各項資訊的揭露，本文認為，柯文哲在管理面還有許多問題尚未解決。

首先，在人事管理與溝通協調上，有相當大的問題。民眾黨成立至今也已五周年，但約兩周前，還未舉行五周年黨慶前，民眾黨創黨大將蔡壁如在接受「千秋萬事」廣播節目專訪時冒出一句：「說真的，我其實和黃珊珊沒什麼交集」，主持人王淺秋聽後開玩笑稱「沒什麼交集，那就是不好嘛！」但蔡壁如隨後解釋了一堆兩人為何沒有交集的原因，主要是因彼此為了各自選舉事務而各忙各的，「沒有交集的意思是指沒有什麼互動。」

蔡壁如的個性在某些部分與柯文哲有點類似，相當直白。她的話令人訝異，但也呈現了相當的真實面。同樣是民眾黨內最重要的幾個要角，包括柯文哲、蔡壁如、黃珊珊，及總統大選時才加入民眾黨的黃國昌，如果創黨五年來，一些「核心人士」竟然沒有什麼互動，以至於沒有什麼交集，這顯然不是一個剛創黨五年、還在「蓽路藍縷、共體時艱」階段的創業期「政黨」，應該有的現象。

人事組織與財務管理 多可見到疏漏之處

任何企業或組織，不論是董事長管事或總經理制，總要固定有高層溝通會議，以及非正式的餐會、聯誼等活動；通常以交誼為名，行交心之實，目的在建立核心團隊共識。蔡與黃既然少有交集和互動，就不要論及有什麼核心共識了。

從人事面進而探討民眾黨的組織層面，便可發現，內部組織的跨部門連繫協調與工作共識可能很少發展建立，在工作「互動」上，可能只各自單線面對柯文哲或黃珊珊。

在財務管理上，此次風波看似只在於帳務的處理與申報上，但實際上，仍與柯文哲強調的「科學、務實與理性」之中心思想有關。

除了申報流程與稽核過程的疏失外，媒體爆出的種種採購問題，也充滿不科學的疑點；如委外民調的支出明顯偏高於行情，或是在其他支出項，經部分媒體核對，發現便當、面紙與場地費等，都有過高或未實際支出卻申報費用。這種種問題，不應只視為登錄或申報疏失。真正要符合「理性、科學、務實」的精神，除了作業流程要符合SOP之外，更要誠心思考、用心執行：任何一分來自小草或各界的捐款，都應該務實合理的運用與支出。

否則，在如今資訊流發達及大數據的比對挖掘下，各種帳目「公開透明」的結果，一旦有採購及各項支出的浪費、虛報等情況，便會讓各界抓包了。

柯文哲的支持者信心尚未潰散

總體而言，柯文哲被支持者所信任的基礎還未破滅。因此，在假設柯文哲真的沒有汙錢、只有烏龍的前提下，在政黨管理上，柯文哲不僅在短期內須推動四項黨務改革，長期而言，必須從整體的組織層面檢視各項管理機制，並提出中長期的改善計畫內容。

至少約有三十年前，台灣中小企業曾有一段蓬勃發展、甚至到泡沫發展時期，很多企業表面上風光賺錢，卻在急速擴充下到處聽到企業「黑字倒閉」的訊息。所謂「黑字倒閉」，是指明明企業帳上有盈餘，公司仍然破產倒閉。

主要原因就是企業擴充太快，管理卻跟不上，導致企業現金流、存貨、應收帳款、冗員充斥等等問題；一旦現金流跟不上、存貨過多、大筆應收帳款被倒、景氣變化反轉卻判斷錯誤仍大量進貨、持續擴充設備人員等，

柯文哲也許沒有想到民眾黨在2024總統大選會吸引眾多支持者與政治獻金，政黨（及競選總部）的內部管理一時跟不上，而造成各項採購支出浮濫或申報充滿疏漏等狀況，差點因而「黑字倒閉」。

管理不善容易黑字倒閉

但不論是企業或政黨，都不能為「管理不善」導致「黑字倒閉」而找任何理由。優秀的CEO本就就要預判組織的發展而讓管理「跟得上」。更何況包括柯文哲、黃珊珊，都參選過台北市長、立法委員，已經有過「申報政治獻金」的多次經驗，不應該還會發生戴利玲未收到916萬元、競選總部卻仍可登錄申報的錯、假帳之情況。

進一步言，柯文哲將競選總部的重責交給黃珊珊，而黃珊珊曾擔任過台北市副市長，有相當行政管理資歷，照理也不應發生如此重大錯誤。她在事件剛爆發時曾說，競總一開始確實因事繁人少，大家任務分配多，工作都非常忙。這雖然也是事實，然而，從另一個角度看，公務體系有龐大人力、資源，供副市長「一張嘴」就有許多「腳手」把事辦完、辦好，包括稽核，都有層層科長、主秘、副局長、局長加以核實。將總統大選的總幹事重責交給只曾擔任過律師、議員、副市長的黃珊珊，或也不見得合適。

不論是否因「識人不明」而造成此次政治獻金申報風波，在支持者至今尚未「放棄」民眾黨之前，柯文哲需在四項短期改革外，投入更大心力資源整頓黨務，強化組織管理功能，確實建立上下重視「理性、務實、科學」的組織文化與執行力，這才應是未來柯文哲在黨務上的首要之務；而非只是盲目的擴充及發展黨組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