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一段往事／劉光軍

劉光軍

說起父親的這段往事，其實也是一段趣事。

那一天，村裏來了一個賣大蒜的，不住的在大街上吆喝。那一段家裏正好大蒜吃完了，早就想再買一些。所以，當父親聽到從大街上傳來的賣大蒜的吆喝聲後，便放下手裏的一切，就急急忙忙出門到街上去了。

賣蒜的第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推著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在車子的後衣架上馱著十幾連大蒜。那時候的人有個習慣，大蒜收穫後不把蒜頭切下來，而是帶著蒜櫻子一個一個的像編辮子一樣辮在一起，稱為“一連”。

賣蒜人看到父親，就開口推銷起來：“買蒜吧，剛下來的新蒜。”父親掂起“一連”看了看，蒜頭很大，並且還很均勻，心裏就喜歡上了。“多少錢”一連”？”“五塊”“能不能便宜一點？”“這就是最低價了。”

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去，一替一句砍起價來。一個要爭，一個不讓，弄了個臉紅脖子粗。爭來爭去，好大一陣子有沒有個結果。兩個人都是大嗓門，隔著院牆我在家裏都聽到了。一開始我還以為父親和人家吵起來了呢？最後，父親見砍不下來，就隨口問了一句“賣蒜的，你家是哪里的？”“曲陌的，不遠。”“啊”父親聽後，有些某種預感。“怎麼看你有些面善啊，你叫……”“我看你也挺面善”賣蒜人說。當賣蒜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兩個人同時都大笑起來。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原來兩人竟然是姑舅弟兄。只因幾年沒有走動，竟然陌生到彼此不相識的地步。再看此時的兩個人，一個要白送幾連大蒜，一個非要拉著去家裏吃飯。又是一陣爭來爭去，你來我往，面紅耳赤。

後來，父親去世了。當我們姊妹四個去曲陌“謝後代”的時候，還說起過這件往事，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不得不感歎人生如夢，歲月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