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的風景／王光慧

王光慧

家住六樓，每天自然少不了和樓梯打交道。

有人戲說，一樓二樓，老弱病殘，三樓四樓，有職有權，五樓六樓，傻帽青年。人到中年，已超過了當傻帽的年齡，因為當初看房時喜歡上了頂樓免費送的閣樓，三十多平米，想著給自己建了個小畫室，倒也是一種樂趣，於是就當了一回“傻帽”。古人曰，捨得捨得，有舍才會有得，既然想得到想要的閣樓，我就得付出爬樓的辛苦了。

記得剛剛上房子的時候，心中也充滿了喜悅，但當真正爬樓的時候，才體會到爬樓的辛苦。有一次，我扛著半袋的沙子上樓，才走了兩層，就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渾身發軟，身上大汗淋漓，靠在欄杆上歇了好幾次，才勉強爬上了六樓。在我扔下袋子的一瞬間，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無力的癱在沙子上，真有一些生不如死的感覺。我開始懷疑當初自己的選擇，並有些後悔了。

順利搬進新房子以後，我更加畏懼爬樓了，甚至有了爬樓“恐懼症”，每天除了倒垃圾、發快遞之類的事情以外，儘量避免上下樓，每次爬樓，我都覺得這路越來越長，我擔心有一天真的爬不上來。我這個人事情比較多，在走路的時候，大腦也常常在不斷地思考著問題。很多時候，我發現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爬到了家門口，覺不到累、也覺不到喘了。我恍然大悟，想起一句話，人越是關注什麼，就越容易被什麼遮住雙眼，我們太過於關注生命中的痛苦，所以我們才會覺得生活中到處都是痛苦，爬樓的時候，我無意間轉移了對爬樓辛苦的注意力，才忘記了爬樓的辛苦。於是，我把這曲折漫長的爬樓之路，變成了我的思考之路，每次爬樓的時候都是邊爬樓，邊思考問題，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家門口，這既激發了我思考的靈感，又忘記了自己爬樓的辛苦。

我以前喜歡養花，自從搬到這裏以後，把很多花兒都被丟棄了，後來我突發奇想，把丟掉的花兒請了回來，擺在門口的樓梯上，君子蘭，茉莉花，滴水觀音，還有大吊蘭。樓道的窗戶很大，陽光可以照進來，這些花草鬱鬱蔥蔥，還不斷地給我們開出鮮豔的花朵，送來一縷婆芳香。擺上花草，我把樓臺變成了小花園，也使我們的房子更有了家的溫馨，更有了生活的樂趣。每每從外面歸來，感覺有些累的時候，看到自己養的花草，渾身都有了力量。

不知不覺間，我們在這裏生活了七八年了，爬樓成了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平時也沒有時間鍛煉身體，爬樓也成了一種簡單的鍛煉，現在一口氣就可以輕鬆地爬到六樓了。

其實，在人生旅途中，我們每個人每天都是在爬樓，有的人把它當做一種辛苦，有的人把它當做一種快樂。辛苦也罷，快樂也罷，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既然選擇了，就應該無怨無悔的走下去，關鍵是我們要學會把痛苦變成一種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