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朱駿／柯文哲案可供反省的幾個面向

柯文哲自去年8月以來，兩度被羈押禁見。引起朝野對陣叫罵，在政治上衝擊很大，不待多言。（圖／記者葉政勳攝）

[NOWnews今日新聞] 柯文哲自去年8月以來，兩度被羈押禁見，事涉民眾黨興衰存亡，該黨反應特別激烈，又關係到朝野力量博弈的「藍白合」，引起朝野對陣叫罵，在政治上衝擊很大，不待多言。

1月11日民眾黨舉辦瞄準賴清德總統與民進黨的「111釘孤枝」活動，人潮最多時達數萬人之多，若考慮加計未久駐現場的流動參與者，可能接近10萬人，未嘗不是近來一個抗議活動的高潮。

柯文哲在政壇上的起落是台灣政壇上少見的特殊案例，亦為台灣政客的一面鏡子。十年不到，從台大醫院急診室醫生一躍而為台北市市長，乃至呼風喚雨的總統候選人，可謂奇葩。曾經喊出「新政治」、「新文化」、「清廉、勤政、愛民、愛鄉土」、「科學、務實、理性」口號，不知激發了多少人改良政治的殷切期盼，擄獲了多少人的心，尤其是年輕人的心。柯崇拜毛澤東，但無毛的智略，自譬雍正，無雍正之資，說清廉，卻愛錢，公私不分。原本有機會成為實權副總統，卻誤判形勢，自欺誤己，迅速淪為階下囚，落差之大，不勝唏噓，也足堪台灣政治人物儆戒。

表面上，白營最大的凝聚力量在柯文哲，但實質上，最大的問題與包袱也在柯。白營以「綠色威權，司法不公」、「拒絕獨裁，人權還來」、「搶救民主，釋放柯文哲」、「綠色威權，司法不公」、「綠色恐怖，羈押爛訴」等標語為柯翻案，似乎以柯為百分百的聖人政治犯。這些訴求固然反映一部分司法機關濫權的事實，但隨著越多昔日的親密戰友曝光柯私吞政治獻金的故事，更多揭露柯清廉口號的欺騙性，重創政治正當性，形象必受重傷，難以恢復。

事實證明，柯愛說的「心存善念、盡力而為」與「新政治」就是最邪惡、最具欺騙性的魔論，反覆無常，幕前高喊清廉，幕後大收私密獻金，傅冬菊計劃無所不用其極搞鬥爭，表裏不一者尚有其餘，不勝枚舉。使盡了力氣，是善念與新政治嗎？是有些新穎之處，但為新邪惡。

在柯文哲收賄貪汙一案上，司法單位或許有違法濫權，檢媒一體辦案，玩弄司法權力，煽動社會民意，證據不足則以推理起訴，欠缺合法性（legality），損害了司法威信與公正性，實際上開了民主倒車，也令政府失去了政治中寶貴的人民信賴感，這是台灣民主進程中的損失與挫敗。既然早知道許芷瑜為柯母推薦，主管柯的行程與一部分金錢等私密事務，柯又有極高的「戀母情結」，不排除有些私密金錢的走向受控於柯母，為何精明的檢調人員未曾搜索柯父母或乃至柯妹的住處？是疏失，還是故意放長線釣大魚？或投鼠忌器？

另一方面，在其餘三案上，柯的正當性（legitimacy）出現大破口與瑕疵，迄今猶不認錯，已遭致許多昔日真心支持者的怨懟爆料。時日一長，自覺受騙者必然與時俱增，破口越來越大，難以彌縫恢復。何況，法律上找不到證據固然難以處刑，但從人類邏輯根據事實旁證的推斷應與司法判決無關，這才是正當性最根本之處，是柯及民眾黨諸君永遠難以自圓其說，矛盾叢生之處。經過歲月的洗禮，老百姓一旦沉靜下來，是會根據正常邏輯判斷，還是接受無法自圓其說的矛盾論斷？

柯文哲貪污一案反映出一個現象，法律證據與事實之間的縫隙滋養無恥作風，對政治風氣的敗壞力道與長尾效應絕對難以估計，政治是社會價值最有權力的選擇者與塑造者，這個縫隙也實際造成了台灣社會的重大傷害。政治與司法蠻橫無恥，必令各方起而效尤，上下交征賊，廉恥蕩然，無恥競賽，台灣只有脆性，不會有韌性。

如何彌補這個法律技術的縫隙，在立法上要更加周全，在偵查犯罪上要提升技術，故不待多言。然而，天下沒有完全嚴密不漏的法律與偵查，道高一尺，常常逼出魔高一丈的結果，光靠法律與刑事偵查的技術是不夠的，必須要養成一種政治文化與社會風氣，讓政治人物做了出格之事就人格受重傷，甚至破產，在政壇永無翻身的可能，其同夥也會被嚴重拖累受傷，不敢為其辯護。建立起預防性的嚇阻力量，比事情發生後的司法偵察與制裁可能夠重要。

至於民眾黨的前途，會如川普敗中翻身，再起風雲，或是如新黨、親民黨日趨衰弱，終至無法再起？目前尚難定論，這繫於民眾黨諸君的集體決定與實踐，而且必須是「集體」的，否則無效，既是「集體」的，柯文哲就不重要，而且會是個大負數包袱，應去之而後能安；要能具體「實踐」，否則不能持久，曇花一現。

黃國昌於1月14日宣布投入2月15日舉行的民眾黨主席補選，並公開對媒體表示，「其實參選的真正關鍵還是與柯文哲的長談，……，民眾黨的發展與台灣自由民主的發展息息相關，……，民眾黨是一人政黨起家，但絕對不能持續是一人政黨，過去幾年，在大家共同打拚下，民眾黨為台灣政壇栽培很多明日之星，包括民眾黨這4位優秀的議員，就是最好的見證。」

言必稱柯文哲以壯大自己的聲勢，確保自己在黨內的地位與正當性，顯然還包裹在柯文哲的襁褓之中，吸吮柯存留的奶水，還是不脫一人政黨的本質，只是不自覺那是已經開始發酸的奶水，有害身體。其次，一旦黃在黨內權位壯實之後，會不會發生馮光遠曾經譏笑怒罵的「國運昌隆」，甩掉大包袱柯文哲，自己成為那一人，尚未可知，都有待時間證明。

台灣的政治人物善騙好騙，話說得好聽，事做得難看，早已是長期的普遍現象，話不要說得太早，還得瞧一段時間才清楚。

●作者：朱駿／時事評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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