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生死:李連杰尋找李連杰
超越生死:李連杰尋找李連杰
作者:李連杰 出版社:聯合文學 出版日期:2023-10-19 00:00:00
<內容簡介>
功夫巨星李連杰首部著作
60年人生歲月 25載佛法因緣
他是黃飛鴻、方世玉、洪熙官、霍元甲;
他是《笑傲江湖》裡的令狐?、《倚天屠龍記》中的張無忌;
他是太極張三豐、他是中南海保鑣、他是致命羅密歐;
從《少林寺》小武僧覺遠到《白蛇傳說》高僧法海……
螢光幕前,鎂光燈下,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他的根本追問:我是誰?
我不論是在俗世的生活、電影工作、慈善事業,或是求學佛法的歷程中,都曾遭遇種種的問題與困難。為人兒女有其痛苦,為人父母也有其痛苦,這場生命的意義在哪裡?到底有沒有輪迴?而我又是誰?
這些年來,我深受藏地古聖、吟遊詩人、一位真正心靈自由的勇士──密勒日巴尊者(Milarepa)的啟發。密勒日巴尊者曾經懷恨而殺害許多眾生,但他經歷了偉大的佛法修行,最終可以成佛,相比我所做過的小壞事,我應該也有機會去超越生死吧?
──李連杰
專文推薦──宗薩欽哲仁波切、慈誠羅珠堪布仁波切、詠給明就仁波切
★目錄:
【推薦序】英勇的武術形象、嶄新的佛教形象/宗薩欽哲仁波切
【推薦序】反璞歸真,探索生命真相/慈誠羅珠堪布仁波切
【推薦序】我觀察到他修行的深化與盛綻/詠給明就仁波切
序:分享珍貴的旅程/李連杰
第一部:追尋佛法的二十五年
◎一九九七年以前
我是誰?
對武術的反思
像太極一樣思考
最初的佛緣
西藏天珠
◎第一階段一九九七年──二○○三年
一九九七年的轉折
仁波切的預言
美國新生活,臺灣求皈依
為母親送行
困惑中的夢示
初訪青海藏區
演電影的弟子,拍電影的上師
朝禮五臺山,入藏學破瓦
初訪聖地印度
聖嚴法師的十日禪
◎第二階段二○○四年──二○一○年
從頭學起
紀錄片《八萬四千問》
遭遇南亞海嘯
劫後餘生,立刻行動
又歷生死一瞬
再訪印度的啟示
眾生平等,人人公益
汶川大地震救災
雪中足跡
電影《海洋天堂》與健康危機
◎第三階段二○一一年──二○一七年
身痛,心性不苦
青海震災與回饋社會
走向歸途
比福報更重要的事
乞求灌頂
獅子吼與菩提心
朝禮漢傳佛法名山
蓮師聖地閉關
泰國學法
◎第四階段二○一八年至今
修行者的生活
哲人其萎
重返青海巴麥寺
道在紅塵中
再出發:父女的旅程
第二部:修行筆記
◎追求快樂
回想我歷來的嚮往
我的執著所帶來的傷害
外在的平衡
內在的平衡
學佛是迷信嗎?
◎對症下藥
學佛像是爬一座大山
戒律與挑戰
拆解情緒的習題
慈悲與智慧是修行的雙翼
◎轉煩惱為智慧
四個轉變心的思惟
既然無常,就有好壞
五加行:耕耘永續的生命
憶念上師的所緣物
◎靜觀心性本質
水與電影:兩則關於心的比喻
緣起性空
我讀《心經》
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迴向有情
第三部:擺渡——指引道途
◎輪迴擺渡人
◎彼岸指南
◎最有價值的保險
結語:祈願與感恩
後記:難忘的二○二二年聖誕節
附錄:與宗薩欽哲仁波切談《心經》
<作者簡介>
李連杰 JET LI
一九六三年生於北京。武術運動員、電影演員、「壹基金」發起人、佛弟子。在武術、電影、公益慈善、佛法等領域皆有深入涉獵。
一九七五年起連續五年獲得中國全運會武術冠軍,一九八二年主演首部電影《少林寺》一舉成名,爾後在電影生涯中以《黃飛鴻》等系列武俠片風靡全亞洲。一九九八年獲邀至美國好萊塢拍攝《致命武器4》,成為少數享譽國際的華裔影星。二○○七年以《投名狀》獲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迄今擔綱主角的電影作品超過四十部。他精湛的武術造詣、生動的角色詮釋,俱在影像中展現。
二○○四年於馬爾地夫遭遇南亞海嘯,同年因拍攝《霍元甲》摔傷,以及在青海發生嚴重高山症等,一年內經歷三次生死交關、命懸一線,深刻體驗到人生無常,行善須及時,於是決定投身公益慈善事業。二○○七年創辦「壹基金」,呼籲創造一個人人皆可參與、公開透明的公益平台。二○○九、二○一○年分別擔任世界衛生組織及國際紅十字會親善大使。二○一一年,「壹基金」成為中國第一家民間公募基金會。
李連杰在一九九八年即皈依藏傳佛教,多次遠赴青海、不丹、印度與尼泊爾等地,親炙上師學習,並閉關修行。二○二三年,六十歲時,思考二十五年來佛法修持的心路,追索超越生死的自在境界,出版首部著作《超越生死:李連杰尋找李連杰》。
★內文試閱:
我是誰?
我姓李,名連杰, 法號覺遠,道號天緣。
身為一個電影工作者,我的中文名字「李連杰」為人所知,這個名字來自父母的恩賜。有趣的是,我的英文名字Jet Li,為何選「Jet」這個字?並非出於自己的安排,到底是誰取的名字?至今我也不清楚。一九八二年,我演出的第一部電影《少林寺》成名,電影在菲律賓上映前,需要一個英文名字,若將我的中文名字英譯,可能會翻譯成「Lianjie Li」,當時的宣傳團隊覺得「Lianjie」太長,決定取用與「杰」字諧音的「Jet」,就此沿用至今。
我在電影《少林寺》中,飾演一位名為「覺遠」的少年武僧,於是「覺遠」也成了我的代表名字。一九八○年代,因為學習道教的關係,有位老師另給了我一個道號「天緣」。一九八七年,某次機會和金庸先生還有我的一位阿姨共餐,阿姨認為成功立業必須有名有字,她說:「因為你從小父親辭世,缺剛陽之氣,所以要有『陽』字,至於另一個字就讓金庸起吧。」兩週後,金庸先生決定給我「中」字,於是「陽中」就成了我的字。
一九九八年,我在臺灣宣傳好萊塢電影《致命武器4》(Lethal Weapon 4)時,皈依了藏傳佛教,正式成為佛弟子,師父羅貢桑仁波切(Lho Kunzang Rinpoche),給我的藏文法名念作「沃珠多傑」(Ngodrub Dorje),中譯為「成就金剛」。二○○三年,我首次前往印度朝聖,當大寶法王(Karmapa,噶瑪巴)為我皈依授戒時,以「慈悲之子」賜名,藏音念作「噶瑪寧杰布」(Karma Nyingjei Bu)。二○一六年初,我有幸從年邁的揚唐仁波切(Yangthang Rinpoche)座前接受灌頂,他給我的藏文名字念作「勾阿恰車」(Go-nga Jadral),中文直譯是「五門離世」,白話的意思是「眼耳鼻舌身等五識,都脫離世俗」。最後,二○二二年,當我陪著女兒在歐美學習佛法時,我跟她成了同學,陪她一起在明就仁波切座下皈依,我得到一個藏音念作「噶瑪貝瑪洛卓」(Karma Pema Lodro)的法名,意義是「蓮花智慧」。
從李連杰、Jet Li、覺遠、天緣、李陽中,直到第四個藏文法名噶瑪貝瑪洛卓,我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名字,不同的人對我有不同的稱呼,然而,哪一個是我?我又是誰?這些名字各有其意義,哪個是代表我的符號?或是我需要去符合的標籤呢?
如果我只有此生,在滿足生理的需求之後,豐足的「名、利、權、情」應該可以提供心理的快樂與滿足吧?我也應該可以藉此免受生、老、病、死、貪執、嗔恨、嫉妒、矇騙等精神上的痛苦吧?但事實不然。
如果我不只有此生,而是有前生與來世,那麼我的自我實現與超越,要以何為基準呢?我是誰?我要如何超越自己?又如何超越生與死呢?凡此種種,皆是我不斷思考的課題。
帶著這些問題,我要尋找答案。
對武術的反思
「功夫」二字,可能是大多數人對我的第一印象,這個印象可能來自我在電影作品中的表現,或者與電影相關的廣告或報導。
我從八歲開始習武,進入武術學校,青少年時期是專業運動員。一九七五年到一九七九年,我連續得到五年的全中國武術大賽冠軍,因此得以在中外的舞台上展演,進而有機緣獲選為電影明星,自此開展了一連串人生歷程。
從武術運動員轉而從影的時候,曾有人批評我「不務正業」,於是引發了我的反思:難道只有當運動員才是武術的正途嗎?
武術的起源,來自人類原始的生存需求。在史前時代,人類為了抵禦野獸攻擊,或是為了獵取肉食、皮毛等資源而與動物搏鬥。若目標是大型動物,人類則開始聚集圍攻,自此衍生出技術與武器等。到了人類建立部落社會,或侵略、或抵禦,目標可能不只有動物,還有其他部落的人,軍事於焉產生,這是冷兵器時代的開始。
在這個過程中,人類用武的技術,就不只有生存的需求,也開始以此追尋快樂,例如將武術作為慶祝的行為,具有娛樂乃至儀式的性質。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武術就更趨多樣,直到近代熱兵器發明之後,有火槍與火砲,這些技術造成更大規模的殺傷毀滅;在戰爭中,熱兵器取代了冷兵器的主要位置,而武術逐漸演變成了體育行為。像是體育競賽中的格鬥、標槍、射箭、擊劍等,這就脫離了殺傷性的武術,而衍生出幾個類別:運動的武術、表演的武術、強身的武術,與格鬥的武術。
若論武術巧妙的精神層次,我認為第一個階段是「人劍合一」,即是人與武器合一,這在技術層次來說,已然登峰造極。第二個階段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這是指不需要以武力行動來制止格鬥,就如外交辭令與手段。第三個階段是「手中無劍,心中無劍」,這就是宇宙的博愛;如果你愛所有的人,那就不存在攻防。
年少的我喜愛思考,也經常思考,在反思武術的演變過程中,人類的精神世界究竟有什麼樣的改變呢?史前人類為了生存,以武術抵禦或獵殺動物,時至今日,人類依然為了生存,以武術專業謀生,運動員如此,電影演員也是如此,縱然形式改變了,但生存的目的沒有變。
以內心來說,幾千年下來,人類精神世界的改變不大,基本欲求幾乎相同,都是為了健康快樂的生存。歷史如鏡,可以鑒往知來,武術的發展歷程如是,人類其他面向的歷史亦復如是。
人類在精神世界中,不論古往今來,對於名聲、利益、權力、情愛的欲望沒有改變,對於生活、衰老、病痛、死亡的恐懼也沒有稍減,這些思考在我尚未接觸佛法之時已然成形,也是我進一步進行抽象哲學思考的基礎。
像太極一樣思考
在習武的過程中,為了在技術上與精神上自我充實,我也學了道家的太極,這是中國思想史上的重要學說,也是我生命中第一個相遇的哲學體系。
太極兩儀圖很常見,幾乎是中國文化或是道家的代表符號。這個圖以圓構成外圍,中間由一條曲線將圓分成左右兩半,一半黑、一半白,黑者為陰,白者為陽,在黑的那一半中,有一個白點,在白的那一半中,有一個黑點,表示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太極兩儀圖有非常深邃的意涵,它告訴我們,在任何一半裡,都有陰陽兩個元素,沒有絕對的黑,也不存在絕對的白,而且太極是轉動的,不是靜止的,它隨時都在變化。在中國古代的文獻《繫辭傳》裡頭記載:「一陰一陽之謂道」,道,就是宇宙運行的法則。
根據太極提供的哲學觀點,萬事萬物沒有百分百,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我們想要抓住的「永恆」,在我們已知的世界裡並不存在,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瞭解「相對的真相」非常重要,否則我們會被固有的、單一的、獨立的、永恆的思惟限制住。
自從我在美國好萊塢發展電影事業之後,許多採訪者喜歡以最高級的問句向我提問,諸如:「李先生,您『最』喜歡什麼食物?」對我來說,這種問題不容易回答,因為當我以太極的相對概念來思考,就不存在「最」如何的事物。基於本心,我可能會這樣回覆:「在我十歲的時候,我喜歡玩具車,也喜歡吃冰淇淋,但是到了青少年的時候,就改變了。」我的心中沒有「最」愛什麼,因為我知道這會變化,如同太極的思惟一樣。
太極的相對思惟模式,陪我度過許多時日,我瞭解到,在這世間眼見的一切都是相對且循環的,所有的判斷與評價也是相對存在,這讓我在為人處事上,都有穩定的判準。
雖然太極的相對思惟幫助我在世間穩定行走,也排解了我心中的許多窒礙,但當我到一九九○年代、電影事業具有盛名時,即便已達到一定的名利權情,我仍有困頓的感覺。雖然我的成就已到了幼時難以想像的地步,但也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九八○年,我拍攝第一部成名電影《少林寺》時,片酬是一天一塊錢人民幣,對比在一九九○年代港片時期,已不可同日而語,但即便如此,我當時的待遇上比好萊塢知名影星,仍屬末流。若跨行業思考,我以摔斷胳臂摔斷腿的代價在電影事業中謀生,比起全球性投資的富豪所得,那更是九牛一毛。但若論人生的痛苦,諸如失敗的挫折、弱勢的徬徨、虧損的焦慮、背叛的忿怒,我與富豪們相比,只有數字規模的不同,而沒有程度上的差別,那麼世間的攀比,何時是盡頭呢?
太極相對的思考,能維持我在同一個程度內的平穩,但是我無法超越到無極,於是我只好暫時放下這些,專注於電影事業,日後才在佛教中找到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