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油茶香／曹建龍

曹建龍

我的家鄉有很多美食，在麥市最有名的要數油茶了。家鄉的油茶，俗稱麥市油茶。現在，家鄉的油茶，不是想吃就能吃到了，甚是懷念。

油茶是一種特色美食，而不是一種茶。這種美食，食材達四種以上，都要油炸，成色黃，香味濃，可幹吃，有脆感，泡茶吃，很柔軟。吃過的人，都覺得美味好吃，讚不絕口。

兒時，我喜歡去外婆家做客。外婆那邊有一種習慣，客人來了，不管是大人，還是小人，中餐都會用油茶招待，不安排吃飯。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次，去外婆家前，母親再三叮囑中餐要吃飽，不然沒有飯吃。其實，母親的提醒是多餘的，因為油茶是我的至愛。外婆見我愛吃油茶，有時晚餐也會單獨給我炸油茶。

那時，父親在礦山工作，母親在家忙不過來，家裏經濟不好，油茶的食材不齊，炸油茶的豬油不足，故吃油茶的日子少之又少。只有等家裏來了客人，才會吃上油茶。

那時，我總是渴望家裏來客。母親是炸油茶好手，炸出來的油茶，色香味俱全，看到就想吃，吃起來香脆。配上麥市油茶水，再吃，別有一番滋味，吃出幸福生活的味道。

油茶的食材，主要有凍米、花生米、玉米仔、糍粑仔等。其做法簡單，燒火，洗鍋，倒油，等油燒開，便炸凍米，炸至金黃，撈出，瀝幹油，倒進盆中。這樣，再炸玉米仔，糍粑仔，花生米。等油茶的食材全部炸好，再煮別有味道的油茶水，摻入油茶，油茶味道才會完全滲透出來，香味四溢，幸福感滿滿。

油茶浸在油茶水吃，味道絕美。在家鄉，說是泡油茶水，實際上是煮油茶水。煮油茶水有些特別。先備一鍋開水，然後，上鍋，燒熱，放少許豬油，等鍋冒“煙”，同時放老薑和家鄉自製茶葉，翻炒，放鹽，倒入兩勺開水，聽見“嗞嗞”聲音，用勺子輕輕擂壓薑和茶葉，發出爆響劈啪的聲音，等茶湯染成深紅色，溢出清香，再倒入開水，蓋上鍋蓋，煮沸至茶色褐紅，撈出茶葉薑渣，倒茶入缽。

吃油茶時，把油茶和油茶水端上桌，舀大半碗油茶，用熱油茶水沖泡，摻入油茶水，用調羹輕翻。先抿一口茶，吞下，薑味十足。然後舀油茶，往嘴裏送，慢慢咀嚼，滿口生香，餘味無窮。

讀高中後，不是寒暑假，我極少回家，很難吃到油茶。大學畢業後，我在廣東工作長達十年，回老家日漸減少，很長時間才能吃到油茶。偶爾吃到油茶，更覺美味。

有一次，我特別想母親，也特別想吃家鄉的油茶，特地請假回去。母親瘦了，老了，問我想吃什麼，就給我做。我脫口而出，最想吃油茶。於是，母親當即炸了一大盆油茶。我連吃兩碗，打著飽嗝，口齒留香，路途勞頓一掃而光，整個人神清氣爽，頓覺身心輕鬆。離家時，母親還炸好兩大袋油茶，給我帶上。

知命之年，我早已結束輾轉異地的生活，回到了家鄉，定居縣城，家裏條件漸漸好了，回老家方便多了。但母親越發蒼老，不怎麼炸油茶吃。有時想吃油茶，我便在城裏的美食店，買上一袋，但怎麼也吃不出母親味道。

我多想回到從前，多想母親年輕，多想吃到母親炸的油茶，隨時聞到家鄉的油茶，感受親情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