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故事（小說三篇）／唐勝一

唐勝一

◆為了娃兒
娃兒又哭。娘撩起衣襟掏出奶子喂著說:“你這娃兒，娘沒麼子奶水喂不飽你，你哭有嘛用，含著乳頭別哭啊？”

屋場的男女老少都端著碗兒，或災湯，或稀飯，或紅薯，或米飯，正在階基上吃晌午飯，聽到娃兒揪心的哭聲，也都攏了過來。

劉奶奶伸長脖子看看娃兒娘的奶子說:“看你這癟巴巴的奶子，是沒麼子奶水，妹子，聽我勸，多吃黃花菜湯，發奶水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獻計獻策。站在最前邊的娃兒爺爺，不料被身後的奶奶一頭倒將過來，弄得站立不穩，便往坐著餵奶的娃兒娘的身上倒去。雖然身子沒有全倒下，而抬起的右手用來作支撐則扎扎實實戳在了娃兒娘的奶子上。

娃兒娘氣的臉色泛白，揚手“叭”的一聲給了爺爺個大巴掌，怒罵:“你個老不死的東西，占兒媳的便宜算麼子本事？你還要臉不？”

在場的鄉親都說娃兒爺爺的不是。但娃兒奶奶主動攬過，跟大家說:“不怨我老頭子，是我一時頭暈，倒在了他身上，才壓著他碰到了兒媳的奶子。”

回到家裏，娃兒爺爺掏出30塊錢拍在兒媳跟前:“這夠娃兒買三個月的奶粉吃了。”娃兒娘驚愕地瞪著公婆:“咋有錢了？”婆婆告訴兒媳:“是你公公跟劉三爹打賭贏來的錢。”娃兒娘說:“婆婆，你是有意配合公公碰了我的奶子，才打賭賭贏了，讓娃兒可以吃幾個月的奶粉了？”“嗯哪。”婆婆點頭承認。

娃兒娘猶豫片刻，便將娃兒塞給婆婆，自己“撲嗵”一聲，屈膝跪在公公腳跟前，抓起公公的手往自己臉上打:“公公，我打錯了您，您就打我吧？”

◆做賊心虛
從前，鄉里有個好吃懶做的幹起偷盜勾當，被人稱為賊人。賊人聽說鄰村常年跑外的生意人回了家，當晚就趁著夜色從人家的土坯牆上挖出個洞來，剛將腦袋伸進牆洞往裏爬，卻聽屋內女人說：“進來啦！”嚇得賊人趕緊退出牆洞。可賊人哪里知道，這是人家夫妻床笫上做那事的趣話。

賊人跑啊跑，儘管心頭打鼓，卻不甘心空手而歸。他鑽進菜地躺下來，想啊想，終於想到村口李天天，才辦婚宴幾天，有一些錢財。於是，他躡手躡腳地來到李家後門口，剛一立定，就聽屋內女人講：“來來來，你不要命了是不？”賊人大著膽子待了一會，見沒了動靜，就掏出專用尖刀去拔門栓。動手一拔，屋內女人就說：“還動，還動是吧，還動我就對你不客氣！”賊人只好放棄，灰溜溜的走了。然而，這同樣還是人家新婚夫妻的床笫事兒。

賊人覺得很倒楣，兩次都未得手。對，事不過三。可想爛腦殼也想不出個好的第三家啊，那時幾乎家家戶戶都窮得沒東西可偷。賊人還是惦記那戶跑外的生意人，加上天公作美起了大風，刮得一片“唦唦”響。賊人殺個回馬槍，來到生意人家屋邊，再一次將頭伸進牆洞去，還是聽到了屋子裏夫妻的嘀咕聲。女人說：“咋又來？”男人講：“沒滿足唄。”女人聲音：“你看著辦吧。”男人聲音：“那我就會作死的搞呢！”

賊人以為人家夫妻是針對他的，嚇得驚出一身冷汗，趕緊退出牆洞，慌不擇路地逃命，不出200米就摔倒在一個廢棄的枯井裏，斷了幾根肋骨，痛得“嗷嗷”直叫。後經救治活命，卻落下終身殘疾。

◆老婆的4只腳
睡在床上另一頭的丁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老是用手摸著床那頭老婆伸過來的腳。他驚訝地問老婆:“你咋有4只腳？”老婆踹他一腳道:“蠢貨！老娘睡不著，動來動去的，不就讓你摸出4只腳了？”“你莫動，我再摸摸看是幾只腳。”“蠢貨，老娘心裏難受，忍著沒出聲，還能不動麼？”

丁九下了床，摸著床沿去老婆的那一頭，用手伸進被窩摸老婆的胸:“這不是你胸啊？”老婆抓起丁九的手放在自己的奶子上:“蠢貨，這不是老娘的胸，難道是你的胸？”“可是，我先前咋沒摸著奶子呢？”“你疑神疑鬼是吧？小心老娘給你兩嘴巴子，你真蠢得死。”老婆移開丁九的手，接著說，“沒得奶子是吧？老娘會變呢。滾，滾你那頭去。”

丁九滾了，嘟嚕著:“我去點油燈，看看老婆怎麼變？”

那時村寨只有桐油燈火照明，不是一點就著，而得慢慢來。“別把桐油弄倒了。”

丁九摸著黑，好不容易將桐油燈點亮，突聞“吱嘎”一聲開門動靜，便喊道:“誰？”他過去一看，原來後門開著。

老婆下床揪住丁九耳朵罵:“你蠢貨！夜裏不關後門，到時家裏進了賊咋辦？”“我記得關了呀。”

次日一早，丁九去村口挖菜地，碰上劉保長:“保長好！”劉保長拍拍丁九肩頭說:“你可能不好吧？老婆有了4只腳，弄得你一晚上沒睡好覺。”“保長你咋知道的？”“你老婆跟我講的。”丁九摸摸腦殼說:“不對，我老婆還在床上睡懶覺。”

劉保長自知失言，趕緊開溜，不過沒忘回過頭叮囑丁九一句:“這事別跟老婆講，免得吃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