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egram挑戰歐盟法規 重啟法治與言論自由界限論戰

法國日前逮捕Telegram執行長度洛夫，多位科技巨頭高喊「自由」，要求將其釋放。法媒社論分析，平台挑戰歐盟法規，事件重啟了數位空間中法治與言論自由界限的論戰，為當代民主重要議題。

法國警方24日以與通訊應用程式Telegram相關罪行，在巴黎近郊的布傑機場（Le Bourget Airport）逮捕度洛夫（Pavel Durov），引發國際熱議。

昨天法國警方延長這位39歲法俄雙國籍億萬富翁的拘留，新一輪拘留審訊期限最長可達96小時，之後法官會決定釋放他或提出指控並進一步拘留。

度洛夫的落網引起軒然大波，俄國藉機批評法國「政治手段」且「不用與俄國合作」。然而最初找Telegram麻煩的，就是俄國政府。

度洛夫當時因拒絕把用戶個人資料交給俄羅斯安全部門而與克里姆林宮起衝突，於是賣掉他於2006年大學剛畢業時創立社群網站VKontakte，於2014年離開俄羅斯，並於2013年與哥哥尼柯萊．度洛夫（Nikolai Durov）一起創辦Telegram。

部分科技要角也為他辯護，包括科技大亨馬斯克（Elon Musk）在X平台自己帳號上用法文寫了「自由。自由！自由？」，意在質問法國的言論自由。

極右派美國主持人卡爾森（Tucker Carlson）則批評，「這對所有拒絕依照政府要求審查事實的平台而言是個警訊」。

面對部分人士「釋放度洛夫」（Free Durov）的網路串聯，法國媒體與學者也開始討論事件背後更深的思想辯論。

世界報（Le Monde）今天一篇數位記者勒盧（Damien Leloup）以「捍衛法治而非攻擊言論自由」為題的報導指出，許多批評者都有意或無意地混淆了目標。

勒盧表示，和卡爾森所說的不同，度洛夫被捕原因不是基於拒絕「審查」政治輿論。法國政府針對的並非「意見犯罪」，而是真正的犯罪，包括傳播戀童癖影片相關內容等。

世界報今天另一篇社論則提問「數位平台的言論自由界限在哪？」並表示Telegram創辦人遭捕事件是對歐盟的考驗，重啟了網路空間如何因應歐盟法規邏輯，以回應對打擊犯罪、假消息與恐怖主義需求的辯論。

社論強調這對歐盟來說是重要的司法與政治考驗。過去幾年面對試圖顛覆民主的恐怖主義、假消息宣傳，歐盟國家不得不在遵守法治的前提下強化警戒，使歐盟成為數位平台民主規管最嚴格的機構。

這樣的立場剛好與美國矽谷最有錢的一批投資人大相徑庭。基於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言論自由的文化，以及利益最大化考量，他們認為歐盟對於言論自由的法規是審查和限制，並尋求所有越線的機會。

然而大多數的平台最終仍同意與歐盟對話，並接受歐盟於2022年通過的「數位服務法」（Digital Services Act）。

世界報社論指出，在這個問題上，擁護「自由意志主義」（libertarien）的度洛夫拒絕像其他平台一樣審核平台上的訊息，也不願回覆許多國家監管單位的提問。

不僅是馬斯克，川普支持者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合夥人馬奎爾（Shaun Maguire）和知名投資客葛蘭姆（Paul Graham）等人也都跳出來譴責法國逮捕度洛夫。

Telegram的加密功能是兩面刃。對反對者而言，他們能躲避獨裁政府的監視；但只要進行加密，Telegram就能成為戀童、犯罪、網路犯罪與恐怖份子自由交流的工具。

而法國政府逮捕度洛夫就是因為其平台上販毒、網路騷擾、組織犯罪與宣揚恐怖主義的相關罪行。

費加洛報（Le Figaro）今天一則報導則指出，Telegram用戶可創建高達20萬成員的傳播管道，是伊斯蘭國恐怖份子、法國2023年暴動參與者、2021年美國國會山莊騷亂份子與近期英國反移民暴動者的「數位聚集地」，上述事件中也都可以看見Telegram頻道放大與擴散假消息的角色。

聯合國支援的「科技對抗恐怖主義」組織（Tech Against Terrorism）之前就警告過Telegram規管不足，只有10多個審核員，而Meta集團卻有1萬5千名。

度洛夫今年3月接受「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時表示，近年已「透過尖端人工智慧工具與用戶舉報」來強化審核。但他也說，「除非用戶跨越紅線，否則我不認為我們應該控制他們表達自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