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坐在門口等你/周桂芳

秋天坐在門口等你/周桂芳

周桂芳

“雲天收夏色,木葉動秋聲”。秋天,坐在門口等你。秋風,秋雨,迎接你。

昨天還是盛夏高溫,今天太陽明顯就蔫了下來。

母親說,秋天有二十四個“秋老虎”,白天還要熱一陣子,秋老虎還要發發威,晚上就要敗下陣來了。晚風一陣陣地吹,地氣慢慢上升,草木自生清涼,天地就有了涼意。

我每天步行上下班,穿過長長的小巷,巷口秋風迎面吹來,搖落了光玉蘭枝頭發黃的大葉片,吹起飄落的樟樹葉,真的是“一葉驚秋”。

夏天再怎麼賴著不想走,秋老虎再怎麼發威,自然四季輪回的篇章,已悄然打開了秋天的畫卷。

小巷口,每天都有位老奶奶在賣菜,地上擺開的滿是秋色,有嫩南瓜兒,有紅紅的秋辣椒,有紫瑩瑩的扁豆,還有青皮的大冬瓜,我每次下班回家,都會順帶買一些秋色回家,變著花樣讓它盛開在餐桌上。

原來,秋天總是在不經意的路口等你。

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雨坐在門口等你,等你親近鄉村的泥土香。這幾天,下了幾場秋雨,秋雨淋濕了地皮,淋潤了樹葉,沐浴了野草,滋養了土地莊稼禾苗。田裏的稻穀蹭蹭瘋長,打苞,灌漿,揚花,孕育出新的希望。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農民望著田野上的層層稻浪,嘴角上揚,秋收已經勾勾在望了。

母親的生日在秋天,我在秋天都要回家陪母親過生日。車子剛一爬上家門口的小山坡,遠遠地,我就看見滿架秋風扁豆花在等我了,秋風中朝我不停地招手。扁豆真是調皮,像長了腳似的,爬上了高高的院牆,爬上了光溜溜的電線杆,把一串串紫色扁豆花吊在秋風中蕩秋千。還沒等我走進屋,院牆邊,母親隨手種的牽牛花,吹著藍色的喇叭,一路牽著我回家。

母親,早早坐在秋天的門口等我。母親拿來一個梨子遞給我吃,笑著說,“看,這是我種的梨樹上結的,快嘗嘗,很甜呢。”我咬了一口,清甜脆爽。我邊吃著梨子,邊看這親切的小院子,梨子樹結了八九個小梨子,柚子樹上掛滿了黃綠漸變的大柚子,圓鼓鼓的,很討喜,牆角落一棵金錢桔,吊滿了或青或黃的小金錢桔。農家小院滿院秋色,真是的“一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黃橘綠時”。

我搬把椅子,坐在秋天的門口,欣賞這滿院秋色。人一靜下來,才聽見秋蟲在歡唱。原來,秋蟲早已在等你,等你來了開一場秋天的演唱會。

秋天,是秋蟲狂歡的季節。秋天,是唧唧唧唧的秋蟲唱來的。一到秋天,各種不知名的蟲兒就闖開了歌嚨,千只萬只追隨而來加入秋天合唱團。白天,它們淺呤低唱,極有音律,跌宕起伏,像秋風樂感流動。一到了晚上,它們就活蹦起來,從遠處、近處、空中、地面組成一個海陸空立體的合唱樂隊,像打開了卡拉0k,恣意狂歡。

秋天,是忙著豐收的季節。菜園地裏,院牆外,或躺,或靠,或掛,或吊著許多南瓜冬瓜,個個圓滾滾,胖嘟嘟的,只等你來撥葉尋寶。地裏的花生成熟了,等著母親來扯回家,水煮花生,或清炒花生米,只等你選擇。田畈上的稻穀在秋風中抽穗揚花,慢慢學會了低調,彎了腰,低了頭,只等著農人的鐮刀把它們輕攬入懷。原來還是挺著胸膛,像個刺頭青的高粱,慢慢羞紅了臉。亭亭玉立的玉米,悄悄孕育了兩三子,吐露紅心,慢慢低調成熟了,呈現出了秋天好看的韻味。田野上,人們挑著籮框,忙著秋收,挑回一擔擔沉甸甸的秋天。曬穀場上,屋頂上,小院裏,門前屋後,人們忙著曬秋,圓的,扁的,長的,方的,曬愛畫圖畫的秋天;黃的,紅的,白的,曬五顏六色的秋天。

秋天,是思念的季節。秋天,院裏父親栽下的桂花樹又開花了,風裏飄來桂花香,香氣像牽引的風箏,牽出我對父親濃濃的思念。思念被秋風拉絲,牽得很細長,很稠密,又被月光照得很清涼,很遼遠。秋天,當我抬頭看雲,登高望遠,舉杯邀月,都在遙寄對親人無盡的思念。

秋風,是秋天的使者。它捎來季節的語言,翻開大地,千言萬語,洋洋灑灑寫下秋色滿園。

秋雨,是秋天的韻腳。一點一滴,滋潤萬物,和著院前的梧桐,浸潤出秋天婉轉的風姿韻味。

人生短短幾個秋,秋天坐在門口等你,等你來收穫碩果累累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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