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爹（外一篇）／唐勝一

唐勝一

天干物燥，山寨的山林防火進入關鍵期，偏偏還有人不當回事。

丁二爹在山坳的小道上放牛，正掏出支香煙要點上火時，見拐彎處迎面走來女護林員香妹子，忙著將打火機悄悄揣進褲兜裏。

沒料想，還是被香妹子發現。“二爹，你還敢帶火進山抽煙啊？這村裏的廣播每天反復廣播好幾次，防火的宣傳標語你家牆上也沒有少貼，組組都派護林員上山巡邏不歇，你還敢在山裏抽煙，快，把打火機交出來。”丁二爹嘻笑著：“香妹子，我把煙叼在嘴上，是想過過煙癮而已，真沒帶打火機進山呢。”香妹子一臉嚴肅：“二爹，你是我長輩，難不成還要我動手搜你的身子？”“不不不。”丁二爹說著的同時，從褲兜裏掏出只打火機交到香妹子手裏，“你火眼金睛，瞞不過你。這下行了吧？”

香妹子沒收了打火機，也就放心離去。丁二爹不見人家背影，狠狠跺上一腳：“呸，你管得著嗎？跟我鬥，你還嫩了點。”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只打火機，打著點上香煙，得意洋洋地吞雲吐霧, 那神情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

他放牛回家，剛進院門，就聽到對面山坡的喇叭響了，村主任點名批評他：“丁二爹太不聽招呼了，要不是香妹子剛剛不久巡邏細心發現及時，二爹他放牛還不得在山道上抽煙啊？我在此對丁二爹提出嚴厲批評，希望大家吸取教訓。防範山林火災，關係你我他，有請大家切莫麻痹大意。”

二爹聽得鼻孔哼哼幾聲，咕嚕著：“沒搞明白說個啥？香妹子能制止住我麼？她被我騙了，我照樣把煙抽，也沒見到引發火災哪。”

老伴聽著廣播趕出屋來，撞見二爹，劈頭蓋臉地數落：“好你個死人子，不讓帶火上山，不讓山裏抽煙，你咋就不遵守呢？引發山林火災是違法犯罪，燒毀山林要坐牢的。你不怕，我擔心哪。你給我聽著，你在家裏抽煙我不管，但去山裏你要是再敢抽煙，那我就不給你做飯吃。”“好好好，曉得我不會做飯，就拿這個要脅我，明天趕集，我多買幾包速食麵回來，行了吧？”“更不行。”“那你要咋樣？”“我要你遵守村規民約，不帶火種進山，不在山裏抽煙。”“好好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俗話講的好，爛衣子逗掛，懶人子遭罵。這不，丁二爹剛遭村主任在廣播裏一頓批，接著被老伴一陣罵，現在氣呼呼的進屋剛剛坐下，抬頭一看，發現包組的村會計又鐵青著臉找上門來。村會計與往日不同，一臉嚴肅，毫不留情地指責：“二爹啊，你是我二伯，要我咋說你好呢？今冬山林防火以來，你是第一個被發現帶火上山要抽煙的反面典型，剛剛主任在廣播裏批評你，我的臉都掛不住呀，說明我的工作沒做到家。我現在要求你，必須遵守防火規定，不得再帶火種上山，再在山裏抽煙。否則，我會對你採取措施的。”

“小侄子息怒，二伯不是不聽招呼的人。”二爹搬把椅子讓村會計坐下，然後笑嘻嘻地接著講，“你二伯吧，還是有火災防範意識的。你清楚我家建的新牛欄唄，為了防範火災，我將周圍的山林都開墾成菜地，成了一個好菜園子，即便附近發生山林火災，也燒不著滿園綠油青青的白菜、蘿蔔和油菜吧，准能確保牛欄的安全萬無一失。當然啰，萬一牛欄著火，也引發不了山林火災嘛。”“可防範山林火災的責任更大。”“是是是，二伯我記住了。”

近日天氣特別寒冷，養牛戶都忙著給牛欄裏多鋪墊些幹稻草而不讓牛受凍。丁二爹也不例外。那天傍晚，他接二連三往離家較遠的偏僻山坳牛欄裏，背上幾捆幹稻草去鋪墊。或許幹得有些累，他習慣性地掏出支香煙叼在嘴上點著，邊鋪牛欄幹稻草邊有滋有味地抽著煙，手忙腳亂一陣，算是把牛欄墊好，也就摸著黑回家。

次日清早，丁二爹來放牛時，卻見牛欄被燒毀，大水牯被燒得皮開肉綻挺屍不動了。他傻眼啦，琢磨著自己將被全村2000多名鄉親的吐沫子所淹，便眼淚汪汪地往村口的水塘方向走去。

來到水塘埂上，他遲疑片刻，擔心自己一身厚厚的衣服跳進塘裏沉不下去，到時出現死沒死成、笑死一堂人的結果，便脫掉外套，咬牙縱身一跳，撲嗵一聲，落入塘中。說來好巧，村會計瞧見個人影跳進了塘水裏，趕緊衝刺過來，飛身入水，不多功夫就將二爹救上了岸。

丁二爹被救活過來。

老伴眼淚汪汪看著丁二爹說：“死人子，燒死頭牛就燒死了唄，好在沒引發山林火災，你幹嘛尋短見？”他有氣無力地回言道：“老伴啊，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聽勸告，還是因抽煙引發了火災，我咋好意思面對你和家人，以及村寨的鄉親啊？”

◆付費的尷尬
莊老闆早早來到老娘早餐店門口等候，冷得直跺腳。

“來了。”見美女小王、小文如約而至，莊老闆忙著迎將上去，“我還以為下雪了，二位美女不會來呢。”

美女分別咧嘴笑著，其中小王且說：“莊老闆這麼有誠意，我們豈有不來之理嘛？”

三人說說笑笑進店去。莊老闆目不轉睛地盯著美女，既過幹癮, 又獻殷勤地問：“都吃麼子粉？”小文搶先作答：“就肉絲粉吧。”莊老闆搖著頭：“5元一份的肉絲粉，美女是在可憐我沒錢吧？”“不不不，莊老闆豪氣。”兩位美女異口同聲。小王接著還講，“昨晚歌廳裏，你莊老闆留下了大方的印象。不然的話，我們跟你初次相識，是不會隨便來赴約的。”

“謝謝！”莊老闆打躬作揖，“你們不挑, 那就我來作主吧，天氣寒冷，就每人來一份豬腳墨魚粉吧，才20元一份，不貴吧？”一聲“客隨主便” 表明了二位美女的意思。

三大碗湯粉熱氣騰騰，清香彌漫。三位邊吃邊聊，講起昨晚歌廳一起嗨歌的事兒，那是回味無窮。“莊老闆的《親愛的你在哪里》唱得真好！”小王說著的同時，還放下筷子給莊老闆伸出個大拇指。莊老闆得意地笑笑，沒忘給小王恭維一句：“小王啊，你的那首《曾經心痛》像是唱出了內心的情感喲。”小文忍不住嘴了，甚或帶點小醋意地說：“莊老闆，難道我和你對唱的《心雨》沒唱好麼？”“唱得好啊。”莊老闆色迷迷地看著小文，接著講，“我同樣要贊你的，只是沒來得及。其實，你兩個的歌都唱得好。哦，還告訴你們一個事，我昨晚回去失眠了，後悔沒給二位美女獻上一首《遲來的愛》呢。”美女被逗樂，笑得差點噴粉了。

莊老闆去收銀臺付款：“老娘，多少錢？”老娘抬頭看了看，回話說：“三份豬腳墨魚粉，一共60元。”莊老闆用手機掃著櫃檯上的收款二維碼，搬弄了一陣，嘀咕道：“咋信號不好，掃碼不成功呢？”老娘告訴他：“你沒開流量吧？要不，你加我店裏的WiFi。來我店裏掃碼交費，還沒有不成功的，你恐怕沒弄好吧？”莊老闆一聽這話不爽，不禁生了氣，瞥見老娘古稀年紀的老相樣兒，便將手機遞到她跟前：“你能是吧？那你拿我手機掃碼付費呀。”真是人不可貌相，莊老闆滿以為老娘不會擺弄手機鬧笑話，哪料老娘操作得很嫺熟，再後告訴莊老闆：“你也真是，微信裏沒錢就沒錢唄，還怨我店裏信號不好，啥意思哪？”

莊老闆正欲發作爭吵，恰時兩位美女來到跟前，使得莊老闆忍住了口。美女像是發現了情況，小王立馬掃碼付了款。

莊老闆呆呆看雇，像被人打了耳光一樣的臉面血紅，反復說：“不好意思，小王，我會加倍還你的。”

“哼，還裝。”老娘不管不顧，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還老闆呢，微信裏不足10元錢，裝麼子老闆嘛，連洗腳妹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