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二胡/周丹

外公的二胡/周丹

周丹

前幾日,舅舅捎了一把二胡給我,說是外公生前留下的。其他的樂器已經送人了,只有這把二胡一直捨不得,這次給我帶過來,讓我好好珍藏。

我仔細地看著這把有些破舊的二胡,紅木製作的琴桶上面已經掉漆很嚴重了,琴弓的白色馬尾弓毛開始發黃,不復曾經的柔軟和亮麗。我記得外公對這把二胡珍惜的很,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擦拭。如今二胡還在,外公卻已經不在了。

想起小時候在鄉下住,離外公家很近,走過去也就幾分鐘的路程,所以我沒事就往外公家跑。外公是小學語文教師,離休幹部,會琵琶、二胡等多種樂器,也寫得一手好字。聽母親說外公小時候家裏有上百畝地,是當地的望族,至於到了外公這一代怎麼沒落了倒是語焉不詳。外公有沒有兄弟姐妹,他自己不怎麼說,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想應該沒有吧,因為從來沒有見過。

外公的性格是比較沉悶的,不喜歡紮堆聊天,沒事的時候就搗鼓他的樂器。他很喜歡二胡,有事沒事總拉上一曲。什麼《二泉映月》《空山鳥語》《寒春風曲》《月夜》等,他都很熟練。外公教書的水準我不知道,但是他拉二胡時的那種全神貫注很吸引我,就像他的眼中只有二胡,整個天地只剩下二胡的聲音。那時,我總是拿著小板凳,乖乖地坐在外公旁邊。二胡的聲音悠揚柔和,就像流水的月光一樣緩緩濕潤我的心田。在夜色下,外公像時間的掌控者,優美的旋律似乎讓時間都停止了,只有微風吹過樹梢,留下一地的音符在湖面上跳躍著,追趕著,如霞光一般綻放在了遙遠的天邊。

我曾經問外公為什麼這麼喜歡拉二胡,外公告訴我說,因為外婆。後來我才知道,外公一開始學的琵琶,因為外婆有一次說過她小時候聽街頭藝人拉過一次二胡,覺得那個聲音非常好聽。外公便記在了心裏,後來拜了一個老師學二胡,學會了以後便整日拉給外婆聽。

外公的二胡聲似乎有一種深入人心的力量,典雅而神秘。只見日沉了,夜幕上來了,村莊裏的嫋嫋炊煙升起來了,遠處的山巒和近處的樹木,都仿佛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外婆說聽外公的二胡聲她會覺得特別寧靜和心安,我說我能聽得見外公心中的美好,他對生活永遠是懷著感恩之情的,這是他一貫的人生理念。

如今看著這把二胡,我感覺到是這麼的親切,似乎外公仍然還在我身邊,一邊拉著他的二胡,一邊用他那悠揚的二胡聲告訴我生活的真諦,是淡泊,是樂觀,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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