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運去進貨/徐成文

那年春運去進貨/徐成文

徐成文

二十多年前,家中有些拮据,待業的妻子開了一家文具店。學生放了寒假,文具店就沒有了生意。眼見每天要支出的房租費,我和妻子一番商量,決定利用文具店的特殊地理位置,從城裏批發一些玩具來賣。

我居住的小鎮距離城裏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每天開往小城的客車只有三趟,春運期間也不例外。為了趕上最早(早上六點)那趟開往城裏的客車,頭天晚上我早早睡下。四點剛過,我就起床,胡亂地吃點麵條,帶著蛇皮口袋摸黑朝小鎮的車站狂奔。以為我是第一個趕到的,到了車站卻傻了眼——不大的車站,擠滿了準備趕車的人。

“不要插隊!總有個先來後到吧!”我本想趁著黑暗擠到客車附近,不料被前面排隊的人制止,我只好灰溜溜地站到隊伍的尾巴上。不一會,一邊揉眼睛一邊打呵欠的司機撥開一條路,打開了客車的前門。秩序一片混亂,尖叫聲、辱罵聲、呼喊聲一時齊發。“超載了,下去五個人!”司機清點了車上的人數,發現超載,只好動員上車的人下去五個。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上來,誰會輕易放棄?滿車的牢騷聲不絕於耳。最後,只好採取抓鬮的方式來確定下車或坐車的人。從車上下來的人,罵罵咧咧,與我們這些沒有擠上車的人耐心等待九點鐘那趟客車。

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現在才六點,要苦苦等待三個小時才能等來下一趟客車。我數了數前面的人數,如果是大型客車,我應該能坐上客車。

等待的過程最無聊。於是,我放下教師的架子,在昏暗的路燈下,與那些農民工玩起了撲克。不一會,我口乾舌燥,想去旁邊的商店找點水喝,但我不敢離開,怕好不容易占到的位置失去。時針指向八點四十分,一輛載滿乘客的小型客車緩緩駛入車站。車未停穩,提著大包小包準備上車的人摩拳擦掌。只有一個車門的小型客車,被上車的人和下車的人擠得不見了蹤影。好在派出所的民警及時趕到,淩亂的場面得以控制。“後面的等十二點鐘那趟吧!”站在車門口維持秩序的民警用小喇叭喊道。我又沒有趕上車。我實在忍受不了饑渴,用蛇皮口袋占著位置後,到對面的一家面館三下五除二地吃碗小面。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往後望去,長長的隊伍人數在劇增。我順利地坐上了十二點開往城裏的客車。

車開出不久,售票員逐個收車費。平時10元的車費,居然漲到了30元。車內一片喧鬧,有罵亂漲價的,有說去運管所告狀的,有不願掏錢的。大家牢騷歸牢騷,最終還是忍痛割愛掏出30元錢作為車費,比起那些第二天才能趕上客車的人,大家都偷著樂呢。

一路顛簸了三個多小時,我終於到來文具批發市場。進完玩具,我看看手錶,開往小鎮的客車已經沒有了。我只好在車站附近的一個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坐最早的客車才返回小鎮。

賣完玩具一算賬,除去往返的車費、住宿費、生活費,居然沒有賺到什麼錢,反而還把我和妻子累了個半死。於是決定以後寒假文具店關門大吉。

從此,我春運期間不再出遠門,乖乖呆在家裏享受溫馨的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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