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邱師儀／曇花一現的DeepSeek？

DeepSeek橫空問世，為美國矽谷與科技業帶來震撼。（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NOWnews今日新聞] DeepSeek-V3模型（簡稱DS）一發表，27日馬上造成輝達(Nvidia)股價暴跌16.85%，市值蒸發近6000億美元。同時輝達的對手超微(AMD)股價也跌超過6%。就連AI產業鏈的台積電ADR也因此而重挫14.25%。DS會造成科技界與國際股市這麼大的震撼，原因並不是中國AI硬體已經超車美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低成本-DS只花了600萬美元，就能打敗至少要50億美元的大型語言模型。DS革新了模型，也就是在軟體上有突破，讓DS「看似」打敗了Chatgpt。DS可以讓這些AI帶來震撼，從根本上來說，就是輝達的領先還不夠穩健，或者可以說其實是穩固的，但人類社群對輝達的信任感仍不夠深厚。深究這一次DS所捲起的旋風，仍有許多令人存疑或可以討論之處。

1.Again, 中國製總不說實話

首先，美國AI新創企業Scale AI的創辦人Alexandr Wang透露，DS其實是偷用5萬顆輝達的H100晶片，而這些晶片早就被拜登當局所管制，理論上中國公司無法獲得。怎麼拿到的？顯然靠走私。又DS謊報所使用的Nvidia的GPU數量，DS說用了2,048塊H800的GPU就完成了6,710億參數模型訓練，事實上就是用了前述5萬顆輝達晶片。

2.仍需要硬體

其次，DS如果這一次的突破是實打實，則頂多是一個暫時性的優化方案。將來若要有長足進步，「仍舊需要硬體」。舉凡臉部辨識或AI醫療診斷等，都還是需要依賴一個基本要素，即強大的運算能力。到頭來還是需要強大的GPU大規模的部署模型並即時且精準地運作，這些只靠廉價的訓練模型是絕對是不夠的。說到底，這一次DS可以突破的話題，炒作意味甚濃，主要是回應美國對中晶片所強加的出口限制。同時DS內部運作的基礎數據和技術並不總是透明，很難讓科學家進行客觀評估。

X平台上就有AI專家指出：以自動駕駛為例，僅僅擁有一個理論上可以分析流量的人工智慧模型是不夠的。該分析需要在幾毫秒(ms)內完成，同時處理數十億個數據點。這同樣適用於醫療人工智慧應用，其中必須立即評估 X 光、核磁共振成像和患者數據，這些都需要GPU或其他專用硬體。重點是這些GPU 仍由輝達或者超微製造，這些巨擘仍是AI基礎設施的支柱。要靠DS這樣的單一模型就可以動搖既定的AI領導者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

3.言論箝制

這一點是大家可以想見，也是在DS一釋出之後許多人試用的共同心得。譬如DS 用戶詢問有關習近平的問題後，先給了回應又刪除回應。有一些X網友問在1989年六月四日的北京發生什麼事？其回應是沒辦法回答，需要轉問更可靠的歷史文獻來源。也有X網友問到新疆維吾爾族，一開始還跳出許多答案，但後來「就壞了」，答案全部消失然後出現兩句話Sorry, that is beyond my current scope. Let’s talk about something else. 另也有網友問1962年的中印戰爭，DS一開始正確回答，然後馬上自我審查，給跟上面那一題一樣的答案。

目前網友的使用經驗都是，查與社會科學尤其是政治學有關的知識，DS完全無法使用，但理工、生科可能還過得去。然而也不一定，網路上有人就法醫人類學(Forensic anthropology)做相關知識的詢問，自我箝制的傾向也相當嚴重。因此就有一些聲音傳出，DS自我審查後所給出的罐頭答案，到底有沒有真的在運算？還是只是循固定的刺激反應軌道？

4.開源設計容易變木馬程式？

當我們說一個 AI 是「開源」的時候，意思是這個 AI 的程式碼和設計是公開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下載、修改甚至再分享。就像一本書不是鎖在抽屜裡，而是放在圖書館裡，大家都可以自由翻閱、學習甚至用它來創作新故事。

也就是說DS的「腦袋」是公開的，所以不論是研究者或者企業，都可以利用它來開發自己的專案，比如訓練特定用途的模型，或在它的基礎上加入新功能。開源最大的優點是它是免費的，這也是左翼討厭川普勢力的西方人最支持DS之處。例如X上的網紅、左翼澳洲人(X帳號：tim anderson)的論述：免費的DS，是與Chatgpt4最大的不同之處。難怪美國政府要我們痛恨中國，因為China總在破壞那些用AI賺錢賺到變跨國財閥的各種計畫。但留言打臉的Tim Anderson的更多，說共產國家推出的玩意你也敢信，說DS不是特洛伊木馬病毒(Trojan Horse)還真的沒人相信！開源除了讓人更容易竄改設計之外，也可能讓中共藉由開源機制蒐集全世界更多的情資。

X上已經有一些在中國的AI創業者或者旅居在美的中國人出來寫文章，他們提醒大家，在過去，每當西方有重要的科技變革，中國這裡總會有公司出來宣佈中國遙遙領先，數十年來不變。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會發現，再也聽不到這些鼓舞人心的遙遙領先訊息了。最近一個遙遙領先是兩個月前中國央視號稱中國機器人號稱領先世界60年！一個所謂的武功高強的H1機器人在各種展覽中，不是勾破地毯就是不斷摔跤，有興趣的人可以上Youtube去搜尋。

對於台灣人來說，以上這些都不是太重要，更重要的是川普在DS旋風颳起沒多久，就在公開場合表達這對美國的AI產業敲響警鐘。但也沒有不好，如果成本更低的DS就能做到OpenAI的同樣效果，表示美國更應專注在培養競爭力的課題上。此外，川普也說要對台灣的半導體產業課徵關稅，擺明瞄準台積電，手上有台積電股票的小股民應該慶幸好險台灣新年過得夠久。川普這一兩年對習近平與DS相對友善、並對台灣政府與TSMC相對不友善的談話，很明顯看出川普的地緣戰略觀似乎在位移當中。儘管這並不代表川普對於中國後續不會突然變臉，但至少暗示了台灣在川普「交易式外交」的慣性下，需要有更即時與更彈性的應變方案。尤其在台灣的晶片產業鏈仍具有影響美國核心利益的時期，一廂情願地認為川普政府一定會對台灣好，只會讓台灣在現實主義下的國際格局中損失的更多，2025年的台美關係可能需要新一點的論述。

●作者：邱師儀／東海政治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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