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之都塞維利亞／賀偉

賀偉

旅行者聖經描述：“如果說世界上只有一個地方能夠彙集世間的一切美好與激情，那一定是無與倫比的塞維利亞……塞維利亞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享受生活”。她不僅僅有美好與激情，還有深邃與寧靜，更有宏大建築下的細微之美。

賽凡提斯在這裡度過了青年時代，不朽名著《堂吉訶德》就是他在塞維利亞的監獄中完成的。塞維利亞輝煌過，也沒落過，但她從未因沒落而被人們遺忘，反而完整地保留了她最美的面貌，歷史仿佛在這裡凝固了。

塞維利亞與北非大陸隔海相望，有著歐洲最強烈的南方風情，以歷史悠久的教堂、摩爾建築和弗拉門戈舞而聞名。神話中赫拉克勒斯在三千年前修建的這座古老城池，融合了“基督”與“摩爾”的混血外表，滿世界都是各種神話和傳說。

這裡曾經是宏偉的羅馬城市，也是羅馬帝國圖拉真和哈德良皇帝的出生地，後來成為摩爾王國的重要都城。摩爾人在這裡統治長達800年，時至今日，摩爾文化對這座城市的深刻影響，仍然歷歷在目，比比皆是。

塞維利亞是西班牙唯一有著內河港口的城市，因水而興，因水而靈。 瓜達爾基維爾源自阿拉伯語，意為“大河”。然而，她可不僅僅是一條普通的河流，而是代表著這座城市的燦爛生命和輝煌歷史，流淌著塞維利亞人的驕傲。

1248年，卡斯蒂亞國王費爾南多三世在“光復戰爭”中趕走了摩爾人，把這裡定為都城，塞城從此逐漸繁榮起來。1492年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後，在這裡曾設置“印度群島（即美洲）交易之家”，壟斷了西班牙的海外貿易。

哥倫布通過馬可·波羅的《東方見聞錄》，對富庶的東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相信當時已日益流行的地圓學說，認為只要從歐洲海岸一直向西航行，就可以到達印度，得到大量黃金和香料等財富。

1492年8月3日拂曉，三艘帆船從西班牙巴羅士港起航，哥倫布站在旗艦“聖瑪利亞”號船頭，雄心勃勃遠眺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當時，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邁出了人類地理大發現道路上的第一步。

第三次航行是1498年5月30日，哥倫布率領6艘船從塞維利亞出發，要證實諸島之南，有一塊大陸（南美洲大陸）的傳說。7月31日，他到達了千里達島以及委內瑞拉的帕裡亞灣，這是歐洲人首次發現南美洲大陸。

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隨之改變了西班牙的一切，也造福了塞維利亞。瓜達爾基維爾河在這裡入海，商船載著從世界各地搜刮來的金銀財寶，也從這裡進入西班牙腹地，塞維利亞成為伊比利亞半島南部有名的貿易港口。

麥哲倫環球航行是人類歷史的偉大壯舉，船隊1519年8月10日就是從塞維利亞出發的。經過大西洋穿越赤道，抵達巴西後，再沿著南美洲東海岸向南進入太平洋，最終到達了菲律賓群島。

麥哲倫登島時遭遇到當地居民的頑強抵抗，在戰鬥中身亡。僥倖生存下來的船員們繼續揚帆前行，沿印度洋向西經麻六甲海峽，駛抵非洲東海岸，再沿著海岸線向北航行，最終回到塞維利亞。

16世紀時，塞維利亞已經是西班牙的經濟中心，人們對西班牙的所有傳統印象，都可以在這裡得到完美的印證：歷史、文化、陽光、弗拉門戈音樂、鮮花、塔帕斯小吃，當然，還有安達盧西亞人天生樂觀友善的性格。

這裡的人民十分熱情，特別愛嘮嗑，嘴一張就停不下來。他們甚至還有些健忘，從不與人在瑣事上糾纏。也許正是如此，才湧現了一大批《卡門》、《唐璜》、《塞維利亞的理髮師》等作品，以及安東尼奧·馬奇多這樣的詩人。

溫州移民司導小朱同志，在本地文化的長期浸淫下，也展露出滔滔不絕的口才。出行時員警攔車，超速罰了他100歐，如果一周內及時繳納可減至50。事後痛定思痛，他至少撥了100通電話，熱心警示了塞維利亞一眾華人。

他告訴我，20年前闖蕩西班牙時，為統計當地人口以便推銷商品，他們土法上馬，用手機沿街逐戶拍照，按每屋平均三人推算出居民數，然後決定商業網點的規模與密度。說到興起，還主動披露女兒私授“趴著睡，屁股翹”的秘笈。

塞維利亞大教堂最早是阿拉伯人的清真寺，“聖者”費爾南多三世在“光復戰爭”中收回城市後，看上了清真寺的位置，計畫改作天主教堂。1381年，他們拆除了清真寺，在原址上建造起這座“希拉爾達大教堂”。

這是一座宏偉的哥特式大教堂，在三個世紀裡不斷擴建，與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和倫敦的聖保羅大教堂齊名，享譽世界。教堂主體是長116米、寬76米的矩形建築，最高的十字架達40米，主廳高36米，有5個正廳。

哥倫布曾經流浪海外的遺骨最後就安放在這裡，有四個國王雕像抬著靈柩，身穿王國旗幟，分別代表西班牙的卡斯蒂利亞、萊昂、那瓦勒、阿拉貢王國，其中就有伊薩貝拉和費爾南多雙王，可見哥倫布在西班牙的地位。

教堂邊有一座高聳的方形巨塔，這是有名的希拉爾達塔。該塔是原伊斯蘭教寺院建築中僅存的一部分，高98米，塔牆面上阿拉伯藝術特色的花紋圖案依舊清晰。塔頂有座裝有25個大鐘的鐘樓，一尊代表“信仰”的巨大塑像。

34層的高塔內沒有樓梯，而是設置了環形坡道，以便舊時達官貴人騎馬登高。在幽暗逼仄的通道裡緩步盤旋而上，竟然不覺得費力，只是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我自覺地戴上了口罩。哥的肺活量還行吧？

塞維利亞王宮是歐洲最古老的皇宮，1987年列為世界文化遺產。驕陽下排隊等候參觀時，在宮牆的磚縫深處，偶然發現有一折疊經年的紙張。何時？何事？何人？何言？那位通過古牆縫隙希冀與聖靈溝通的陌路人，祝你如願以償。

皇宮城堡的內部裝潢講究，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王宮擁有數個別致的院落和廳室。尤其是卡洛斯一世的寢宮，佈置得富麗堂皇，珠光寶氣。2000多年前建城以來，塞維利亞先後經過了六個文明的統治，一次次獲得新生。

西班牙廣場是為1929年伊比利亞美洲博覽會而建的，設計師阿尼巴爾·岡薩雷斯精心策劃，將維多利亞裝飾藝術風格與西班牙本土新穆德哈爾風格完美結合，造就了這個新文藝復興建築風格的典型代表。

建成後的廣場無疑是最壯觀的，令觀眾為之一振。為展示西班牙的工業與技術，主辦方曾經決定在公園旁邊建造一批建築，沒想到單憑這個廣場就已經一炮而紅，華麗變身為博覽會主角，為塞維利亞再添一筆輝煌。

這裡不僅有古羅馬式的回廊、拱門、柱頭，還有充滿風情的噴泉、護城河、小橋流水、嵌瓷圍欄，再加上美輪美奐的阿拉伯建築風格，當之無愧躍升成為西班牙最美麗的廣場之一。

與吉他和舞蹈一同構成弗拉門戈三要素的歌唱，被稱為“深歌”，起源于吉普賽人的吟遊詩。那些憤怒與悲情、蒼涼與無奈的歌詞，是苦難生活的基調映射，更是令人斷腸的愛情迴響。

而某些歡愉、甚至詼諧的唱詞，則是佳節慶賀、親友團聚時苦中作樂的自我調侃。無論表達的是何種情緒，吉普賽人都能通過高聲唱腔和激昂的節奏，將藝術創作揮灑得自然恣意、淋漓盡致。

鬥牛是塞維利亞人十分熱衷的一項活動，每年鬥牛季從4月起，一直持續到10月。皇家騎士俱樂部鬥牛場位於著名的鬥牛區阿雷納爾，是西班牙最重要的鬥牛場之一，用工120年，可以容納12500名觀眾。

鬥牛場外豎立著一尊雕像，她就是法國小說家梅裡美筆下的卡門。當年英勇的鬥牛士不顧生死，從狂怒的公牛頭頂取下花獻給卡門，卡門被撩得毅然拋棄舊好，投入勇士懷抱。結果，她被失望之極的前情人何塞在鬥牛場門口刺死。

古風燦爛的塞維利亞，傳說是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創建，經歷了多種文化薰陶。其內在的撩人魅力，從現今酒館的喧鬧、餐廳飄出的香味、街頭曬太陽的貓狗和古典吉他的弦樂中，隨風潛入……

一座城市之所以能著名，總歸不過兩點原因：要麼是有出挑的風格，抑或是極富戲劇化的城市外觀；要麼是有不落俗套、不迎合時代的“城市個性”。而塞維利亞，恰好幸運地同時具備了這兩點。（照片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