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板舟】蘭嶼達悟族男人一生搏浪，飛魚與鬼頭刀魚是永遠的召喚

拼板舟（シイラ）蘭嶼・東清｜ 2 至 8月｜蘭嶼
原作者—李偉麟

蘭嶼位於台灣本島東南方外海西太平洋上，達悟語是「人之島」的意思，島上居民多為達悟族。分為六個部落：椰油、漁人、紅頭、朗島、東清、野銀。各部落展現其自主性，以部落為主導，發展出不同的風格和定位。其中東清部落（I-RAN-MEY-LEK）意指太陽最先升起之地，部落灘頭常見拼板舟的身影。蘭嶼拼板舟文化，反映著族群跟海洋環境的關係，在生態多樣性的海島上，孕育出多元而精彩的文化。



達悟族的一年只有三季：飛魚汛期（Rayon）、 飛魚捕撈終了的季節（Teiteika），以及等待飛魚的季節（Amiyan）。可以看出，達悟族人的生活， 是以飛魚為主軸。在知名的飛魚季後期，達悟族男人們熱血沸騰的重頭戲登場，那就是用飛魚當餌，釣鬼頭刀魚（達悟族語 Arayo），因為釣到的數量，將決定男人的社會地位高低。

蘭嶼有六個部落，每一個部落都有擅長釣鬼頭刀魚的高手，在東清部落的 黃杜混就是其中一位，依然堅持著遵守傳統捕魚技巧與方法，依照飛魚季汛期，用傳統拼板舟出海捕撈飛魚和鬼頭刀魚的耆老。
大海是男人的戰場，鬼頭刀魚是男人的食物
五十歲以後是黃杜混釣鬼頭刀魚的高峰期，他這輩子曾有兩次釣到體型型大的鬼頭刀魚，其中一次就是在五十歲那年釣上的。根據黃杜混用雙手比出來的長寬目測，大約是長一百三十公分、寬達五十公分的大魚，沒有親眼看到，還真的很難想像，那麼大的魚，幾乎都快要跟黃杜混一樣高了。





回憶那一次的經歷，黃杜混說，兇猛的鬼頭刀魚力氣很大，第一時間很快就把釣魚線給拉直了，在大海中翻滾掙扎，有時候你看到牠慢慢靠近船邊，以為牠累了，正想拉牠上船，牠卻使盡力氣把你往海底拉。在海上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一分一秒地跟牠比耐力，一直等到鬼頭刀魚沒有力氣 了，才把牠拉上船來。黃杜混的父親曾以部落裡的傳說提醒他，釣鬼頭刀 魚一定要小心，如果釣到的魚力氣太大，就把魚線割斷，不然會像傳說裡的族人，一路被拖行到菲律賓去，無法回家。

按照傳統，鬼頭刀魚是只有男人才能夠吃的魚，黃杜混說老人沒有告訴他為什麼，「規定就是這樣。」這條大魚，黃杜混除了自己吃，還分給父親 吃，「那時父親還在，當然是先給父親吃，不會先分給別人。」

每年飛魚季到了舉行家庭小船招魚祭後，所有的小船就可以出海專門釣鬼頭刀魚。黃杜混說，無論如何，他每年一定划拼板舟出海釣鬼頭刀魚，村子裡一定要有人出海釣，否則別的村會說我們壞話，說我們很懶惰。








「做事，卻不必說出來」的男子漢魅力
黃杜混三十歲時就跟父親上山學習如何造船，四十歲第一次製作自己的 船，陸續共製作過五艘。 對黃杜混來說，船跟人一樣是被賦予生命的，他會跟船說話。出海時如果捕不到魚，他會跟船說：「釣不到的話，上岸會丟臉的。」船則會透過作夢的方式，對黃杜混說話。有一次，一艘船舉辦下水典禮，有一根木條扎到船身，晚上他就夢到有人在哭，說為什麼你不好好照顧我。

達悟族男人要出海捕魚，事先是不會說出來的，主要是怕惡靈知道了會前來破壞。在東清部落的灘頭前有幾顆大礁岩，如果有釣到鬼頭刀魚，會將拼板舟往右划（面對大海的方向）並繞礁岩，代表有收穫；如果沒有就往左划。上了岸，也不會大聲嚷嚷自己釣了幾條，只要把鬼頭刀魚往後一 背，你今天是英雄或是「摃龜」（台語），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拼板舟與大海，達悟族男人的小宇宙
黃杜混收穫最好的一次，三個月內釣了一百二十條，黃杜混把自己有好收穫的原因，歸功於每天出海的勤勞，以及遵循祖先傳下來的智慧，其中包括捕魚的方法，也包含黃杜混習慣用「迷信」來稱呼的禁忌。他也是一位樂於分享傳統智慧給年輕人的老人家，雖然在達悟族的傳統裡，捕魚的方法通常會留給自己的小孩，不會外傳，但黃杜混自小因為父親經常不在， 所以他就跟在部落裡的老人身邊，聽他們講什麼東西怎麼做出海要怎麼釣飛魚和釣鬼頭刀魚、有哪些特別要遵守的迷信。

習慣傳統生活的黃杜混，仍舊住在自己搭蓋的木屋，有涼台和處理魚的魚棚，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到東清灣看天氣、觀海象，只因為達悟族的男人是屬於大海的。拼板舟與大海，組成了達悟族男人的小宇宙，有著獨特的日月星辰運行規律、神秘難解的奧妙，或許也有一顆自己的星球，或許也有自己才找得到的奇幻秘境。然而這個小宇宙的浩瀚，只屬於勇敢出海搏浪的不老戰士，飛魚與鬼頭刀魚，是一生永遠的召喚。







拼板舟航行體驗

飛魚季以外之季節
可於東清灣詢問當地業者

老海人

10:00-14:00、17:00-20:00 不定期公休
台東縣蘭嶼鄉紅頭村 15 號
886 8 973 2629
提供各種蘭嶼在地特殊料理

更多與水共生的漁法體驗，收錄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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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來源：《愛料理生活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