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老屋,思不盡的鄉愁/李豔麗
李豔麗
我和小夥伴一起追逐著,嬉戲著,後面地大聲喊著:“追上你了。”我跑得更快了,就這樣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喊著,“不可能———”我把“能”字拉的長長的。一旁的丈夫說喊啥呢,我醒了 ,原來是一場夢。夢醒後思緒萬千,自房子拆遷之後,我有好多次在夢中回到了老屋,回到了兒時的舊時光,但那終究是夢,內心的思念讓我決定今天再去看一眼我的老村莊、老屋……
汽車在路上飛奔著,我恨不地插上翅膀立刻飛回我的村莊、我的老家。我加大了油門,心想:“開快些,再快些。”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遠遠地就看到我們的村子已經是破爛不堪、沒有一點煙火氣。到處可見枯了的野草叢生,已有半截院牆之高。有的房屋挑了屋頂,有的院牆已被拆除,有的扒了東山,有的扒了西牆。有的大門上還有清晰可見的“家和萬事興”幾個字,在這裏也失去了往日的顏色。抬頭望去這家子的屋山還有“1992”的建房時間。頓時我心感悲涼,這不是我曾經的故鄉嗎?這不是生我養我的村莊嗎?我邊開車邊走。走到村的那個池塘跟前,我停下車駐足觀看,如今的池塘已是沒有了往日的蹤跡,已被一些建築垃圾和一個個土堆填平。站在這裏我呆若木雞,心裏五味雜陳湧上心頭……
這曾經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每一次夏天回家,這裏的荷葉高低錯落有致,高的在微風的吹拂下,像小姑娘一樣搖擺著身體翩翩起舞,低的平鋪在水面上,青蛙會坐在荷葉上休息,也會蹦來蹦去地追逐蚊子。還有的荷葉高出水面,荷葉的莖剛剛撐起一個小小的嫩芽,更有宋代詩人楊萬裏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的畫面。夏日裏,荷塘的水清澈見底,也有魚兒遊來遊去。鴨子、大白鵝也會嘎嘎嘎動情地唱著歌和我們打著招呼,快活地遊走了。每當荷花盛開的季節,這裏更是人來人往,荷花粉嫩粉嫩的,花瓣像一葉葉小舟,花蕊更像是一屢屢金絲,漂亮極了。池塘邊也會有很多中年婦女在洗衣服,她們三五個人一幫,聚在一起一邊洗著衣服,一邊拉著家常。臉上都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們小夥伴也會用罐頭瓶子栓上線,線上拴上長長的木棍子,在瓶子裏放些乾糧,我們把它下到水裏,一會提起來看看有沒有魚兒,我們叫“誆魚。”運氣好的話,一上午也能誆著十幾條鯽魚,那中午回家一定是一道美味的佳餚。秋季裏,荷花掉落,長出大大的蓮蓬,我們小夥伴就攛掇著一起去摘蓮蓬,因為我們從小在池塘邊長大,水性都很好,到了水深的地方我們就鳧水過去,真有“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不解藏蹤跡,浮萍一道開”的場面。只不過詩人采的是蓮花,我們采的是蓮蓬。這一切的一切只能留在我的記憶裏。再往前走,看到有一篇綠油油的麥子地,遠遠地看見好多推土機在哄哄地響著,壓著黃色地土地,來來回回繁忙地工作著。這就是橫跨在我的村正在修建的一條東西走向的路,正在打地基呢。
我的家就在這條路的北邊,遠遠望去,她隨歷經滄桑、殘風露宿,但她仍舊像一位老人站在那裏守護著自己的村莊。如今房子老了,它已經一百多歲了,它的命運到底該何去何從呢?還是那個舊院牆,我生命裏的院牆,那裏有媽媽對我的愛和小時候的記憶,讓我終生難忘。熟悉的大門再次被我打開,院落裏已滿是枯萎的草叢,但是那兩顆棗樹依然存在,樹上的綠葉給整個院子帶來了無限生機。如今房屋也有許多地方掉了牆皮,退了色的青磚,退了色的瓦房,退了色的坯院牆,但跟隨我半輩子的記憶卻永不褪色。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它也會不復存在,想到這裏,我淚眼模糊。我也許沒有能力再去保護它,我不敢想像也許未來不久隨著一聲轟隆隆地巨響房屋被推到,瞬間我的家變成一片廢墟會怎麼樣……
我一個人在我曾經居住多年的院子裏不停地來回走,前幾年我和丈夫孩子一起回家,這裏還曾經是我們一家人溫馨的港灣,樹上結滿棗子,摘一些棗子帶回家,小院裏蔬菜綠油油的一片,我們放個小桌,一家人在這裏吃一頓午餐,真是太幸福了。如今怎麼會是這樣呢?我曾多次不相信拆遷的實事,其實拆遷本身而言,住上高樓條件會更好一些,但是對於一個對老屋充滿感情的我來說確實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鄉愁。此時手機響了,是愛人打電話問我在哪,我告訴他在老屋一會就回去,電話那邊傳來:“怎麼又去老屋了呢?”是啊,他們不曾在這裏住過,也談不上對於老屋的感情,而我不一樣,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對我來說也是再熟悉不過了。已是下午4點多了,我也該回家了,開上車往南前行,這裏曾是我走了不知多少遍的小路,但是開車卻走到了路的盡頭,再也沒有出路了,我往東繼續前行,走著走著,路太窄,有幾棵幹的棉花柴依然站在那裏擋住了去路,我一踩油門,棉花柴劃的我的車吱吱吱地響,終於過了這個地方,走著走著又是死路一條,再也沒有通往大路的路,我看到有一條小胡同我便向北而行,可是就在眼前出現一個比較寬大的東西方向的寬路時,面前一堆堆建築垃圾和石頭卻擋住了去路,我只好下車觀看路況,我已經到了一個山窮水盡疑無路的境地,兩邊建築垃圾成堆,中間小道大約有兩米寬,我車也倒不回去,更調不了頭,我只有下車搬搬石頭,然後再上車開上一米半米,再下來看看兩邊的建築垃圾可否劃了我的車,就這樣、一邊開車、一邊下車,一邊搬石頭、一邊查看路況,終於開到了一個比較寬的公路上,我也嚇得出了一身汗。今日、往昔,曾經人來人往的景象已不復存在,曾經熟悉的村莊差一點把我困在這裏,我的心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思鄉之情在我的記憶裏永不褪色……
- 記者:好報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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