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棗的味道/張栓柱

酸棗的味道/張栓柱

張栓柱

葡山公園距離我家10分鐘距離。盛夏的公園林木茂盛,花草芳菲。穿梭在樹叢間的鳥雀,躲藏在枝杈上的知了,就像在公園裏休閒散步、健身鍛煉的市民一樣,無憂無慮的樂享著林蔭帶來的絲絲涼意。不經意間,我發現路邊、山坡草叢中的酸棗棵子已掛滿圓溜溜的酸棗。俗話說“旱棗澇梨”,生長在山上的酸棗既耐旱也抗澇,生命力極強。我童年時,就常到上山摘酸棗,那股甜酸的味道至今記憶猶新。

那時,我家養了幾年羊和兔子,所以每年要去九龍山給羊和兔子割草。夏秋時節的九龍山,山巒林深草密,穀底泉水清澈,蹦蹦跳跳的螞蚱、蟈蟈、刀螂,跟孩子們玩著捉迷藏遊戲,掛在枝頭上的山桃、山杏、核桃、木蘭芽、酸棗和藤蔓上的山葡萄,自然而然成了我等小夥伴採摘的果實。

酸棗屬野生木本植物,山坡、溝壑、崖壁無處不是它的安身立足之地。酸棗棵子渾身上下長著刺兒,所以人們又稱其為圪針,有的人家深秋時把它割回家,晾乾後紮在小片地、院牆上當籬笆。初夏時酸棗開出的鵝黃色棗花,是蜜蜂、蝴蝶的最愛。成熟的酸棗拇指大小,小紅球兒般掛在枝杈上,吃到嘴裏脆甜,也有酸的。要不怎麼叫酸棗呢。

白露前後酸棗就進入成熟期,可以摘著吃了。摘酸棗不像農家人摘蘋果、摘桃,要挑選,要輕拿輕放,摘酸棗就是撿著七八成紅的隨意摘。說是隨意,其實也不能啥都不顧,最重要的是安全,一不能讓圪針紮了手,要兩手分工,一只手扒拉開酸棗枝杈,一只手摘;二是得防止被馬蜂和叫癢剌(lá)子的草蟲蜇傷。過去,山上的酸棗棵子是蟈蟈、馬蜂和癢剌子的藏身之處,還有隱身在土洞、石縫、樹叢裏的野兔子、獾、蛇、麻雀等。這些久居大山,以深山為家的野生小動物,用當今的話將,都是平衡自然生態環境的貢獻者,人類理所應當要關照它們的安危。

就說藏身在酸棗棵子上的馬蜂和癢剌子。馬蜂這種小東西人見人怕,如果誰家牆角房檐有個馬蜂窩,大人孩子肯定坐臥不安。正如老話所說:馬蜂窩捅不得。摘酸棗時如果走眼沒看見馬蜂窩,驚動了馬蜂,百分百讓你連滾帶爬、滿山亂跑。癢剌子,網上說它的學名叫綠刺蛾。生活在都市裏的人應該沒見過癢剌子,它長的像毛毛蟲,和酸棗葉一個色兒,以棗葉為食物,身上的絨毛是它的自衛武器。摘棗時手背、胳膊有汗毛的部位只要碰到它,立馬會產生呲呲啦啦的癢痛感。十幾年前,我獨自跑到琉璃渠西北山上去摘酸棗,山路旁、田野邊、溝坎間到處是高高矮矮、密密匝匝的酸棗棵子,上頭掛滿半紅半綠、溜圓通紅酸棗。兒時的經驗讓我隨身帶上了風油精,為的是防備被馬蜂、癢剌子蜇著。沒想到,千小心萬注意還是被馬蜂叮了一嘴。

酸棗生長在高山溝壑,不是什麼名貴果實,與蘋果、大桃、香蕉不能為伍,但它們同樣渾身是寶。兒時,常聽老人說酸棗仁能做藥材,具體能做什麼藥、治什麼病,還能做什麼用,只有老中醫能說個子醜寅卯。老百姓那時關心的是什麼能換錢,既然棗仁能當藥材,能賣錢,有的人就把吃過的酸棗核攢起來,攢個半斤八兩之後,一錘一錘砸開取出棗仁,拿到土特產門市部賣幾毛錢。有一年,我也動了這門心思,可忙活一個多小時也沒砸出二兩棗仁,發現掙那幾毛錢太費時費力,不如撿破爛省勁兒,來錢快,索性斷了這門念想。前些年,我在路邊和農貿市場看到有賣酸棗的,問賣家怎麼賣,除了吃還能做什麼用。賣家說:一杯兩毛錢,買點兒回家泡酒挺好的。我心想,又學了點知識。接著我跟他說,您要拿到地鐵、天安門廣場去賣,一杯一塊錢絕對沒問題。賣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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