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不想出書/俞竹筠

還想不想出書/俞竹筠

俞竹筠

就在我冥思苦想、巧妙構思那說不完的故事,憶不盡的鄉愁,抒不完的情思時,文友W君興高采烈地騎著電動車,叩門而至。 他見我不住地在鍵盤上碼字,像是關心又像詢問道:“啊呀,我的大作家哎,別深思熟慮了,大作何時付梓呀?”……

我語塞。哦, 作家愧不敢當。儘管【蒙東作家·特約作家俞竹筠專欄】已推出200餘篇;【巨流河·民間口述史】亦登載數十篇;儘管國內外報刊已登載百餘萬字。其中,“老舍的信” 、“米芾真跡在哪里?”、“留下那段情” 、“黃氏三傑故鄉情” 、“楓葉燃情”等,還被選人“精品推薦”。哦,最近,有些作品竟然被粉絲推上手機“看一看” 、“聽一聽”。

我想這樣說,與W一比高低。然則汗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幾斤幾兩,自己心裏明白。那不過信手塗鴉,聊以自慰罷了。何須掛齒,不足稱道啊!

其實,【揚州文學】主編蔣亞林先生,早就邀請我參加市文聯;【鄉土】雜誌編輯部主任程尊平先生,在登載數篇拙作後,1998年寫信就說:“你處乃有富礦可掘,祈細細挖掘。”並要我加入省作協。我總置之度外。

作家,其作品要讓讀者去認可,掛個虛名幹啥?做人要低調,不自詡,不張揚,有些著名作家,已加入全國作協的,還退出哩!

唔, W君聽完話,拿出自己剛出的書。那是由市文聯出資,某出版社出版。遞給我後,還掏出筆,興致勃勃地簽上自己的名字,說是斧正,實則報喜。

我想澆盆冷水, 哎,現在年輕人AI手機不離手,“看一看” 、“聽一聽”,多自由自在,多方便!有多少電子讀物,都不屑一顧,哪里還有閒情逸致看那紙質書籍?君不見,紙質出版物遇冷,圖書館和新華書店裏,門前冷落車馬稀。縱有讀者,大多是40後、50後、60後的銀髮老人。

這番話,我不說,W君亦曉得。我不想挫傷他的積極性,翻了幾頁,“待有空,再細閱拜讀吧。”便束之高閣。

W君走後,我認真地讀了幾段。唉,語不驚人死不休,跟不上新時代、新節拍、新潮流嘍!再翻開扉頁與底頁一看,哦,印數2000本,定價45元。“乖乖隆地咚,這類書,這等價,鬼才買哩!”果不其然,過了些時,W君灰溜溜地告訴我:“書店已悄然下架了”。

我的書架上,還放著Q君和G君送的書。一個是公費付梓,一個是自費出書。與W君的書一樣,了無新意,索然無味,已塵封好久啦!

如此看來,我亦氣餒,為啥嘔心瀝血的寫,處心積慮地想出書呢?

然而,那難忘的青春歲月,火紅的時代,無限的鄉愁,揮之不去,總該留住點記憶吧!想封筆,手就發癢,弄弄就弄到電腦上。

我想對W君的提問,如此這般地回答:我不想付梓,不想出書!可心裏在想:實不甘心啊!

某些國內外出版社(書商),初審我的草稿後,同意付梓。打開合同一看,乖乖隆地冬,自費出書,國外需付美金四位數(元),國內要人民幣五位數。

衰翁退休金不低,還有稿費,這點錢拿得出。無須申請“公費”,也無須找關係,求人“贊助”。但是,工資卡、銀行卡,都為老伴兒掌控。

“我想自費出書呢?”剛對老伴兒說,她卻涮了黴。她說:

老俞啊,那一張張剪貼下的大作,那一本本刊有你文章的書,都讓大水泡爛了……還想出什麼書?廢品收購站都不收!

哎,老宿舍在樓下,書房在庭院,悔不該,將所刊載的舊作,留在那兒。更不該,置於床肚下紙箱。那天,一場暴雨,全給淹爛了,一文不值。

那麼,我可愛的作家先生,你還想出書嗎?“不過,有的出版社非自費出書,還給稿酬哩,上網查查。”老伴兒提醒。“啊呀,現在市場經濟,誰幹那賠本交易?”

“唔,還想出書嗎?”“想!有朝一日,不要公費,不要自費,不要稿費,會有人付梓!《紅樓夢》手抄本,不是曹雪芹死後才出版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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