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的心思（外一篇）／唐勝一

唐勝一

雙休日裏，8歲的小玲玲要逛街，爸媽沒反對。吃完早餐放下碗筷，3人就出門。下到院落地面，小玲玲突然開口說:“等等，我得叫奶奶一起去。”

小玲玲回到屋裏，見奶奶正在收拾餐桌，說:“奶奶，放下，快點跟我們一起去逛街。”奶奶問:“是你爸媽要你來叫的？”小玲玲猶豫一刻，隨後點著頭:“嗯哪。”奶奶樂得像個孩子，嘴角咧到了後腦背上，趕緊換好外套，拉著小玲玲下樓去。

掐指一算,奶奶從鄉下搬來城裏跟兒孫一起居住還不足兩個月呢，對城裏很陌生，除剛剛搬來的第二天與兒孫一起上次街外，再沒出過院落的大門。

一家三代逛街，一路有說有笑, 其樂融融。小玲玲是主角, 自然蹦蹦跳跳活躍得很: 她一會兒買串串燒，一會兒買冰激淩，一會兒買飲料，而且總要買雙份，特意分給奶奶一份。但是，奶奶沒有要，每次都以一個簡單的理由而推辭:“奶奶腸胃不好，吃不得這些。”小玲玲說:“奶奶吃不得這些，那我等下要爸媽買水果給你吃, 吃水果總沒問題吧？”

奶奶想了想,有意拉住小玲玲放慢腳步而落在兒子兒媳的後面，然後輕聲說:“玲玲啊，奶奶能出來逛街就滿足了，你莫要爸媽為我花錢啰。我逛街不花錢，他們才會多帶我上街嘛。他們省錢我理解，為的都是你哪。”

逛進一家服裝店，玲玲爸要老娘挑買一套衣服.老娘抬頭掃視一遍，搖頭婉拒說:“好像都沒得適合我穿的呢。”玲玲媽拉著婆婆細細看:“奶奶，進城了就穿好點唄。來，我幫您挑一套好點買。”“不不不，我穿好的穿不來，那會是浪費。”“奶奶，話不能這麼講嘍。”玲玲媽繼續說，“您獨自一人將春華拉扯大，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是該我們孝敬你哪，穿好點正常嘛。”奶奶不想涼了兒媳那顆滾燙的心，便裝模著樣地挑選著，但挑來選去的，不是嫌這件不合身，就是那件不如意，最後只好給兒媳講明白:“等我過生那天，你們給我買一套吧。”“可您今年都過生了。”奶奶笑眯眯地看著兒媳，說：“我明年不過生嗎？還有後年，大後年……”

衣服沒買成，玲玲媽又跟婆婆說:“奶奶，你昨晚上咳嗽了幾陣子，要不去醫院看看，買點藥吃？”“我沒病，逛街逛了兩三小時了吧，我沒有咳嗽一聲嘛。不用去醫院。”

兒媳要去買水果，婆婆也不讓。“奶奶，我買水果不光是給您吃啊，玲玲，我和春華，大家一起吃嘛。”

小玲玲背著奶奶，附著媽媽的耳根說了一陣悄悄話，將奶奶的心思告訴了媽。玲玲媽倍是感動，對婆婆刮目相看。

往後的日子裏，玲玲的爸媽隔三差五地就陪著老娘逛街。

◆一點失誤
文老爹要出門上街，兒子小文說:“爹，我正要出去，坐我的車吧。”

小文將車停在廣場的一端，下車扶著滿頭白髮的老爹過馬路，順便在街頭早餐店裏叫上兩份鮮魚粉。父子倆吃完，小文正欲埋單，淇手機、錢包都放在了車上。老爹掏出手機說:“我來吧。”老爹搬弄著手機好久沒有弄出來，自言自語道:“忘帶老花鏡了，輸入手機解鎖密碼都看不清字，老輸錯，沒解開。”“爹，我幫你。”小文要過老爹的手機，老爹報著密碼數字“989395”。小文操作付完粉款，說幫老爹清理手機垃圾，實則偷看了並不夠多的一些相關資訊。此時的老爹猶如睜眼瞎子，渾然不知。

小文命苦，3歲亡了娘。爹又不肯續娶，當爹做娘的一把將兒子拉扯大。小文深知感恩，長大有了出息進城經商，三番五次請老爹進城一塊住，老爹堅拒沒同意。

不過，老爹過七十歲生日酒宴卻在城裏舉辦，租5臺大客車把鄉親請進城城在大酒店吃大酒席。當晚壽宴完畢，小文將老爹單獨安排在一家星級賓館，開了個單人間。送老爹去賓館，小文途中還帶上了一位年輕漂亮的時尚女郎。三人進到房間不多久，小文便稱要去招待鄉親和親戚，拔腿欲走。老爹急著一把拽住:“兒啊，你得把這位美女一起帶走呀。”“爹，您年歲大住賓館有一些不方便，我花錢特地請這位美女是來照顧您的。您老盡性地享受，小姐姐也是放得開的。您放心，這事兒除了您知、我知和她知外，就再也沒人知道了。我明天早餐後再來接您。”

兒子走後，文老爹傻傻地笑，盯著時尚性感的美女，已是垂涎三尺。可他還是不敢貿然出手，生怕人家說他為老不尊。“老帥哥，兒子對你這麼好，你難道就想白白地把時間浪費掉。”美女說著的同時，靠近了文老爹，還用一只白藕般的手臂勾住老爹的脖頸，老爹像觸電樣的刺激，心跳快了，呼吸粗了，想到牛拴在稻草堆旁還曉得吃稻草，難道我連畜牲不如而有嫩草都不吃麼？他撕下斯文的偽裝，匆匆寬衣解帶，沖上去與美女開始滾床單。

打從這次生日宴後，老爹主動提出進城跟兒子一起生活。小文滿口答應:“好啊，我們也好對您有個照顧嘛。”

文老爹真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要了智能手機，還學會了玩微信，還沒事就往街上跑說是去看熱鬧。“爹，莫走丟了。”“不會不會，我走遠了，打個摩的就是。”

小文估摸著時間，駕車過來接老爹了。老爹在電話裏問:“兒子，你咋知道我在這足浴店？”小文回話說:“爹，您先不是告訴了手機解鎖密碼麼，我順便看了您的最新聊天資訊。”老爹一掌拍在大腿上：“完了完了，我的醜事都讓兒子看去了。”但他轉念一想，不禁笑了，“沒麼子大驚一怪的，老子變壞不正是兒子引導的麼？”

於是，在車裏，文老爹跟兒子說:“都怨你這個兒子啊。我過七十壽的那晚，你非要讓我跟美女睡一夜。我嘗到甜頭就貪心了，當畹要了美女的電話號碼，日後經常電話聯繫。說實話吧，我要求進城生活，就是為了方便與美女約會。她對我不錯，不嫌棄我的大把年紀，還細心地教會了我玩手機。我與她的事，肯定一時丟不掉的，寂寞時還會去找她，兒子你應該不反對吧？”兒子告訴老爹說:“我要是反對的話，爹哪有機會認識她熟悉她喲。不過，您得小心謹慎些，千萬莫讓小花和您的孫兒孫女發現這事嘍，特別要把手機帶在身旁，不要把手機解鎖密碼告訴任何人。”文老爹連連點頭：“記住了，你真是個好兒子。”“不，我是徹頭徹尾的壞兒子。”小文繼續說，“前晚老娘托夢給我，她在夢裏罵得我狗血淋頭。”小文再後失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