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臘月（外一篇）／梁征

梁征

當故鄉踏入臘月的門檻，年的氣息悄然而至，愈發濃烈。家家戶戶紛紛忙碌起來，為迎接新年的到來做準備。男人們揮舞著掃帚與鏟子，清理豬圈、牛欄，清掃雞舍；女人們則趁著晴好天氣，將衣物、被褥一一洗淨晾曬，廳堂內外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這一切繁忙而有序的場景，讓人心中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新年的美好期待。

隨著日子一天天接近除夕，整個村莊小鎮處處洋溢著年的氣息。各家各戶忙著殺雞宰豬、醃制臘魚臘肉……空氣中彌漫著各種美食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此時，那些平日裏調皮搗蛋的小孩兒們也變得格外聽話，圍在大人身邊享受著這難得的美食。

兒時的春節之所以令人難忘，除了美味佳餚之外，更因為它承載著濃厚的文化傳統。掛燈籠、貼對聯，這些看似簡單的動作背後蘊含著深厚的意義。每到臘月二十四南方過小年之際，父親總會早早起床前往鎮上選購寓意吉祥的大紅燈籠和春聯。回到家後，他會仔細測量大門尺寸，並反復叮囑和他一起貼對聯的我：“一定要上下對齊才行。”當倒貼的福字出現在門上時，那隨風搖曳的紅色燈籠的穗子似乎也在歡快地跳躍著，增添了幾分節日的氣氛。

大年三十晚上，滿街滿巷都是五顏六色的春聯以及鬥大的“福”字，還有鯉魚跳龍門、關雲長等各式各樣的門神畫像。夜幕降臨，全家人圍坐在一起享用豐盛的年夜飯，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翠綠的辣椒、金黃的羊肋骨……當然，最讓人難以忘懷的還是母親親手製作的牛肉臊子面。每當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桌來，淋上一勺香濃可口的牛肉湯底，那份滿足感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午夜時分，新年鐘聲敲響之時，人們都會點燃長長的鞭炮，形成一個個火紅的圓圈。劈裏啪啦的聲音此起彼伏直至初一上午，與周圍鮮豔奪目的春聯相映成趣，共同營造出一個充滿喜慶氛圍的世界。

拜年則是春節期間另一道亮麗風景線。鄉親們熱情好客，敞開家門歡迎親朋好友來訪。大家聚在一起圍爐取暖，邊嗑瓜子邊聊家常，其樂融融。如今，隨著物質生活水準提高和社會進步，越來越多的人傾向於通過網路交流情感而非面對面溝通，這使得原本溫馨的家庭聚會逐漸失去了往日的魅力。

離開家鄉近三十年後，我對那段美好時光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每個臘月到來的時候，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時候全家圍坐在火堆旁談笑風生的情景，那種簡單而又真摯的情感交流，至今仍讓我念念不忘。

◆揮別2024年
2024年，我經歷了一場深刻的人生旅程。這一年，我的工作崗位發生了變化，從熟悉的武漢來到了充滿活力的深圳。這並非我首次踏入這座包容的城市。十多年前，我曾在鵬程工作過三年，那段時光如同青春的印記，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如今，十年後的重逢，深圳以它獨特的魅力再次擁抱了我，讓我內心百感交集，仿佛與這座城市有著不解之緣，我們之間的故事還在繼續書寫著新的篇章。

2024年，在家庭方面也發生了許多令人欣慰的事情。兒子在高二期末考試中取得了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績，這不僅讓他自己感到驕傲，也讓作為父親的我感到無比自豪。班主任邀請我在家長會上分享交流育兒經驗時，我的心情既激動又緊張。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變數。隨著工作的調動，我不得不離開武漢前往深圳工作，而此時正值兒子高三關鍵時期。面對學習上的壓力和挑戰，他的成績出現了波動，從班級前列滑落至十名之外。看著兒子眼中流露出自責與不甘的神情，我知道他已經做好了重新站起來的決心。這份堅定的眼神告訴我：“爸爸，請相信我能夠克服困難，找回曾經的輝煌。”

而在這一年的另一端，則是對家人健康的擔憂。父親因急性膽囊炎住院手術的消息傳來時，時間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我的心被無盡的憂慮所包圍，但由於工作的牽絆，我未能第一時間回到他的身邊陪伴左右。那晚長達四個小時的手術過程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直到淩晨，得知手術成功的消息後，我才松了一口氣。儘管身體相隔千裏之遙，但我們的心卻緊緊相連。

過去的一年裏，“上有老下有小”的責任重擔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正是這些壓力促使我變得更加堅強勇敢，教會了我如何更好地平衡工作與家庭生活之間的關係，並且激發了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

步入中年之後，更加深刻地體會到肩上所承擔的責任之重大以及生活的不易。2025年，無論前方有多少未知的挑戰等待著我去面對，我都將以更加積極樂觀的態度迎接每一天的到來，用勇氣和智慧譜寫屬於自己的精彩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