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暢想（外一首）／王原昌

王原昌

夏被逼到秋的邊緣。像困獸
蹲在八月的門檻喘息
我懷疑它，帶著施暴者的懺悔
為水患成災的人間低頭謝罪
立秋與夏告別，秋意漸濃
像迎接豐腴，更像歡送浮華
那一簇簇掛著秋色的果實
搖頭晃腦，陪著老農的微笑
聊聊辛酸和甜蜜的故事
很想在蟬的聒噪中，整理心情
把悶熱，煩躁，蟲擾
安放在冬日裏的一場雪中
即便冷到哆嗦，也是想要的幸福
我甚至能在秋風的低吟淺唱裏
聽到故鄉傳來母親的咳嗽聲
每一次蒼老的震顫，揪疼我的鄉愁
以致於懷疑頭頂的一片片白雲
是母親用炊煙寄給我的牽掛

◆河堤綠地草坪
該怎麼形容，這平整密集的綠
柔軟的身子，個頭一般高
比野生的姊妹們更團結吸睛
這偽裝的蔥蘢，鬆軟，以及溫床
伴著河水的波瀾起伏，像極了
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飛快彈奏
它時刻寵倖著來訪的蜂蝶
掌中不斷放飛尋覓蚊蟲的蜻蜓
甚至把帳篷，少女少男，婚紗照
美妙地嵌入同一個鏡框
遑論站有站像，坐有坐姿
頭髮淩亂了自會有人定期修剪
口渴了也有草坪噴頭伺候
更神奇的是，它是一位母親
圍養著一河豐饒，兩畔靜謐
有時也會望著流水和歲月唏噓
愛得深沉且不失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