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竊／耿耕

耿耕

王三在老婆的驚叫聲中，睜開了眼睛，看見老婆站在床邊張著嘴巴瞪著自己。王三不滿地回瞪了老婆一眼，馬上也張大了嘴巴。

老婆終於冒出一句話來。“我家被偷了。”

王三已經看出來了，家裏櫃子、箱子都打開了，東西扔得一地。他一軲轆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說：“看看，可丟了什麼東西。”

老婆飛快地跑去翻弄已經打開的櫃子與抽屜。

王三則跑向客廳，發覺他家大門敞開著。他像個賊似的朝門外張望了幾下，然後快速地關上門，對老婆說：“賊不會大搖大擺的從大門進來的吧？”

老婆聽了，有些發愣地坐在椅子上。“不會吧，他怎麼會有我家鑰匙？”

王三邊查看陽臺門與窗戶邊說：“這種事說不定，現在小偷鬼得很。”也許發現家裏門窗都完好無損，他也坐在一把椅子上，自言自語地說：“這五樓不可能爬進來的，小偷不會真有我家房門鑰匙吧？”

老婆沒有接他的話，又去翻弄已經打開的衣櫃，查看丟失了什麼。

王三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問：“昨晚你沒聽到什麼動靜？”

老婆頭也沒抬回了一句。“你不是也沒聽見，我睡覺死，你都不知道，我那會知道？”

王三突然覺得有股寒意，從後背升了起來。“這小偷如果不是偷東西，而是殺我們的，那我們早死了。”

老婆也停止了動作，愣愣地望著王三，然後突然笑著說：“我們也不是有錢人，誰會殺我們啊！”

提到錢的時候，王三又想起關鍵問題，說：“家裏被偷掉多少東西？”

王三老婆有些疑惑地說：“好像沒掉東西，抽屜裏的錢都在，衣服也沒少。”她突然扔掉手上的衣物，跑到床邊，蹲下身來，打開一只盒子，然後發出一聲驚叫。

顫顫抖抖地說：“我攢的五千塊錢沒了。”

王三跑過去，看見一只空空的鞋盒子。“你這裏原來有錢？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我省吃儉用偷偷攢的。”王三老婆哭喪著臉，看著王三。

王三又抽了口煙，說：“我都不知道的事，賊怎麼知道的？好像還有我家鑰匙，這會不會是你的熟人幹的？”

“不會吧？就算能弄到我家鑰匙，也不應該知道這裏有錢啊！我神經啊！滿世界跟人說我在床下藏著錢。”老婆這樣說。

王三覺得老婆說得有道理，點點頭站在那裏發呆，只站了一會，說：“不行，我得報案，五千可不是小數目。”說著去穿自己外套。

衣服穿上後，他覺得衣服有點不對，下意識地伸手摸衣服口袋，一下子抓出一大把百元鈔票來。

猛然出現的錢，讓王三與老婆都愣在那裏。還是老婆反應快些，沖上來搶過王三手裏的錢，說：“你跟我裝神弄鬼的，原來是你偷了我的錢。”

王三看著老婆在口袋裏掏錢，結結巴巴地說：“可，可我怎麼沒印象？我好好的偷家裏錢幹什麼？”

老婆將錢掏出來，快速地數了一遍，然後看著發呆的王三說：“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年輕時曾有過夢遊症，不會又犯了吧！”

王三突然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說：“肯定你藏錢時，我看見了，就動了想偷的念頭，所以晚上夢遊了。”

老婆說：“我看你是神經了，也不知怎麼想的，要動腦子偷自己家的東西。”

王三哭喪著臉說：“我不是想偷自家東西，是想偷單位裏的東西。我無意中記住了我們財務室保險櫃的密碼。”

老婆叫起來。“你不想活了，這種事也敢想？”

王三也一下子捂住老婆的嘴，小聲地說：“別喊，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