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暑假成長記／徐成文

徐成文

因為熱得讓人抓狂，我一向不大喜歡暑假。1998年那個暑假卻是個例外。

趁著太陽還在醞釀熱量，我在晨曦裏朝老家的方向前行，除了隨身的衣物，還有未及4歲的女兒。

回到父母身邊，開啟度假模式。

時光，在散散慢慢中流淌，我得找尋一些有意義的事。

時間與黑暗還有一段距離，但毒辣辣的陽光依然照耀在屋後的山尖。父母還在田地裏揮汗如雨，我得著手一家人的晚餐。帶上女兒，提著籃子，我們來到屋後的一片蕹菜地，掐蕹菜藤回家。我給女兒示範，將掐蕹菜的要訣一一叮囑她。這些蕹菜是哪里來的啊？怎樣才能長得如此茂盛啊？兩個問句，我把女兒引向對勞動的熱愛——勞動帶來美好，勞動創造生活。晚飯，照例是麵條，母親用臘肉丁做臊子，和著我們採摘回來的蕹菜。四雙碗筷擱置在桌子上，父母在商議著翌日的農活。父母在烈日下勞作了一天，我讓他們坐著，帶上女兒收拾碗筷，雖然母親加以阻擾。灶台太高，女兒踩在木凳上，搖搖晃晃。她主打，我輔助——孝順長輩，從小培養。

暑假的天氣，堪比小孩的臉，剛才還是笑靨如花，轉瞬即為淚珠懸掛。天氣溫和的早晨，我帶上女兒和她手裏的彩色版《植物大全》，去空曠的田地，識別各種植物。盛夏裏，依舊有不屈不撓綻放的花朵。來到父親養魚的池塘邊，我指著盛開的荷花——這是什麼花啊？女兒粉嫩的小手在臉頰滑動，始終回答不出花的名稱。我先讓她在書本裏找尋。她如夢初醒，原來這就是荷花啊。書本知識與現實生活脫節，不僅僅於女兒，更是我們多數人的毛病。我告訴女兒，荷花又名蓮花、水芙蓉，地下莖長而肥厚，葉為圓形，每年夏天開花，有紅、白、紫等顏色，果實可以食用。同時，讓她明白，古代很多文人用詩文讚美荷花——“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青蛙！青蛙！幾只青蛙蹦到荷葉上，將荷葉嬌嫩的身軀壓得東斜西歪。或許在動畫片裏見過青蛙，不等我提問，女兒便驚呼不斷。關於青蛙的一切認知，她知之甚少。青蛙屬於兩栖類動物，除了用肺呼吸兼用皮膚呼吸，善於游泳，是消滅森林和農田害蟲的能手。幾個頑皮的大孩子手提釣繩，繩子下端的鉤子上顯露著青蛙喜愛的南瓜花——他們在以花為誘餌，釣青蛙來玩耍。你說說那幾個哥哥的做法對嗎？女兒的頭搖成撥浪鼓——你不是剛才說青蛙能捕殺害蟲嗎？它是我們人類的好朋友啊——他們怎麼去傷害青蛙呢！女兒儼然大人一般，奔跑過去，對哥哥們指手畫腳，一番的指摘。小小年紀，沒有威嚴，沒有權威，哥哥們當小妹妹的話耳旁風，好在我是大人，又是長輩，才讓孩子們停息了一場對青蛙的屠殺。

午後，酷熱的天氣迎來了一場罕見的暴雨。我和女兒躲在漆黑的屋子裏，看暴雨如注，聽狂風肆虐。這天氣，猶如川劇變臉，剛才還是雷電撕裂，瞬間就是晴空萬里。快來看彩虹！彩虹，女兒心心念念很久的東西，終於出現在現實世界。啊，只見一道色澤鮮豔的巨大彩虹，出現在蔚藍的天空之下，宛如一架跨越兩峰之間的五彩拱橋。彩虹消逝，我得抓住時機，讓女兒知曉彩虹的有關知識。彩虹是氣象中的一種光學現象，當陽光照射到半空中的雨點，光線被折射及反射，在天空上形成拱形的七彩的光譜。大自然充滿神奇，我們對大自然的瞭解還不夠，很多的自然現象，有待我們去探索。我教導女兒，以後走進校園，多學知識，用知識去探尋未知的世界。女兒似懂非懂，但她的目光是堅定的。

1998年的暑假，猶在昨日。